个人睡,周婆婆于是将新床架放在单人床的里间,任他怎么翻滚都掉不下去。
天色黑了,周婆婆将凌宗抱在怀里,软声哄他说,“外婆是不是脾气不太好?”
凌宗软软糯糯的“嗯”了一声。
“那你说外婆说的对不对,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把东西就扔了对吧?”
那时候的凌宗还算听话,他点了点头,想了想,说,“我不喜欢她呀。”
外婆被他逗笑了,食指轻轻戳着他的脑袋,“小小年纪,哪有那么苛刻,还喜欢不喜欢的。”
外婆安抚他躺下,之前女儿周叶青忙不过来,她也去市里帮衬着照顾凌宗一段时间,后来住不惯,还是回来了。
她感叹说,“现在是在镇里,男孩女孩都没城里活的那么精致,你要是因为这个瞧不起他们,就不交朋友了,以后会很无趣的。”
凌宗没听懂。
外婆又说,“其实小瓜子很可怜,你要好好照顾她。”
凌宗一点都没觉得她可怜。
他生平第一次和母亲分开,小小年纪,穷乡僻壤,才第一天,离愁别绪丝毫没有,都被对门的小女孩搅合的一干二净。
凌宗闭着眼睛脑袋里都是时安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深更半夜,凌宗睡不着,白天的烦心事他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明天要离那小女孩远远的。
对了,那小女孩叫什么来着?
丝毫没有印象。
凌宗撇了撇嘴,的确也不需要有印象。
他的床铺靠近窗户,睁着眼睛胡思乱想了好多。
突然。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在敲窗户。
凌宗没动,他觉得诡异又惊悚,好在外婆打呼噜的声音足够响亮,不至于过分害怕。
渐渐没动静了,凌宗才斗胆从小床上爬起来,一只手颤颤巍巍拉开窗帘。
首先投射进来的是皎洁的月光,暗处的粉尘都被营造成天上的繁星。
等窗帘拉的更多了,陡然,窗户上紧贴着一张阴森的圆脸,暗影交错点滴亮光,吓得凌宗瞬间脸色惨淡。
那张紧贴着窗户的圆脸往后退了些许,顿时皎白的有些可爱。
她嘘了一声,身上泥泞,很费力的拎起一个小西瓜,邀功一般的捧着摇了下,对着嘴型说,“是我,时安呀!”
凌宗惊魂未定,站起来就利落了关了窗帘。
时安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失落的从凳子上蹦下来,然后将这个从河边摘来的西瓜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周婆家门口,并贴心的用一个小石块抵住了。
再然后,时安在月色下悄悄打开自己家门,然后钻了进去。
家里有两个小房间,现在天气闷热,爸爸妈妈基本不关门睡觉,于是打呼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波澜壮阔。
开门时一阵凉风,素巧翻了个身,一只腿厚实的架在时一民身上,另一只腿抻着,睡得大大咧咧。
她突然迷迷糊糊的问了句,“你去哪里啦?”
时安悚然一惊,小身子僵在原地没作声,她现在身上可都是泥巴。
等了一秒,两秒,三秒,素巧抬手朝着空气轻柔的拍了拍,温吞的说,“不哭不哭,我是你母嗯。”
尾音若有似无,梦话说完,素巧的呼噜声就又酣然开始。
时安趔趄的小步子走进爸爸妈妈的房间,轻轻的在素巧脸上吧嗒一口。
晚安喽,哈哈。
☆、r 3
周婆早起的时候凌宗将醒未醒,他挣扎了下,歪歪斜斜倒在一侧,小身子缩成一团。
平时周叶青早起的时候凌宗也就起了,周叶青送完凌宗还要去上班,时间规律基本恒定,凌宗也就有早起的习惯,但是昨晚实在磨蹭的太晚,导致他现在精神都有些萎靡。
周婆打了个哈切,摸了摸外孙的脑袋,欣慰的笑了下,嘱咐说,“还早,多睡一会儿。”
这句话说完,屋子外头沸沸扬扬。
周婆打开窗户,看见镇会计的老婆用活络且夸张的肢体动作表达着愤怒,仔细听,好像是他家的西瓜田被人偷了。
周婆支在窗户边上,看见对面的素巧一边刷牙一边问的漫不经心,“你家西瓜都能结了?”
会计老婆说,“就长了那一个又大又圆,元元吵着今天要吃,一个晚上就不见了,”她气的龇牙咧嘴,“不晓得哪个杀千刀的?!千万别落在我手里!”
说的像是有血海深仇一样。
素巧漱了漱口,转身回屋没再围观,会计老婆本来就浮夸,如果给劲了她会越说越兴奋,谁有那个功夫?
周婆没心思继续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也将窗户关上,回头一看,外孙不知不觉中已经下了床。
小外孙穿了件白色老人衫,下面随意套了件裤衩,蹭蹭蹭快步走到大门口。
周婆跟在后面,看见外孙垫着脚费力的将门掩取下,然后“吱呀”的将大门拉开。
他鬼鬼祟祟的朝外探了探头,然后目光有所聚焦,便跨着门沿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周婆往门边上靠,这才发现自家门口莫名其妙多了个西瓜,西瓜个头不大,甚至不一定结了红瓤,被石头顶在了墙角不易让人发觉。
周婆看见小外孙匆匆忙忙将西瓜抱了起来,很是费劲的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沿,神色紧张,浑然没发现边上的自己,然后把西瓜搁在茶几上,小小年纪愁眉不展。
周婆也好奇,问,“哪里来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