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步稳健的走下台阶,然后踉踉跄跄的搜罗到了墙角的扫帚。
对门的小姑娘跑进了雨里,耳边是她童真的笑声,周婆婆哎哟了声,将湿手搁在身上随意擦了下,着急问,“怎么淋雨的,待会儿感冒了可怎么好?”
小姑娘摇摇头,气喘吁吁的跨进了门,她由着婆婆将毛巾在她脑门上揉搓了下,小脸粉扑扑的,等到婆婆觉得可以了,她立马就离开了她的视线。
她再次钻进角落里,站在凌宗的身后,双手靠在背后,津津有味的打量着。
凌宗扫的很慢,这是他第一次做家务,他听见身后的小姑娘煞有其事的说,“这边还有,你看!”
说话的功夫她还特意伸手指导。
她真的很能惹凌宗生气,凌宗气鼓鼓的,佯装对她不理睬,并特意放慢速度慢悠悠的收拢着。
时安观察的很仔细,她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搭着膝盖,终于没了耐心说,“你扫的一点都不干净,这样会被骂的哦。”
凌宗无动于衷,终于,这个讨厌鬼走了出去。
凌宗还没来的及雀跃,就又看见讨厌鬼一只手拎着红色的水桶,另一只手拿着抹布,眉飞色舞的折返回来,水桶差不多有她的人高,她费力的抻着肩膀,高低不平整,呼呼的出着气。
时安将抹布放进桶里洗了一下,然后拧干,蹲在地上,亦步亦趋像犁地一样跟在凌宗后面,地面凹凸不平,她却抹的锃亮。
凌宗闷闷的扔掉了扫帚头也不回的去到大堂,他就是不想和她待在一块。
时安没能意会,她拿起扫帚熟稔的将西瓜扫在簸箕里面,然后聚精会神,一寸寸的将西瓜汁抹干净,一切就绪,她也汗津津的。
周婆婆刚好把香椿摘折干净,有些老了的部分是不能吃的。
香椿的异香不能入味,必须先用开水煮一遍,所以清不清洗无所谓。
周婆婆去到屋后面的厨房,时安也从楼道里出来。
她很懂事,先将簸箕里的碎西瓜倒进垃圾桶,然后又使劲的将红桶里的水倒进水池,再之后,所有东西归置到应有的位置。
恰巧这一幕被妈妈素巧看见了,她叉着腰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她对正在泡茶的时一民说,“老周婆怎么那么奇怪,让邻里邻居的瓜娃子给她做卫生也得好意思?”
时一民抬了下眉毛,“周婆就一个人,从小把瓜子当亲养的一样,计较个这么多做么子?”
素巧噤了声。
凌宗端了个小凳子坐在茶几后面,桌子上摆放了一个长长的火车,还有包裹着塑料的螺丝刀,螺丝刀被凌宗用力的握在手里,他聚精会神的拆卸着火车头,然后火车上零件有序的,被一一摆放在一侧,都是时安没见过的新奇的东西。
时安有点好奇,也有点胆怯,斜侧着小身体扭捏的从茶几的一侧晃悠悠的挪到另一侧,再挪回来,如是反复,可就是不敢再靠近。
她的身体逆着光,从行走的不同角度遮挡着凌宗的视线。
凌宗的头低低的,好脾气的蹙着眉。
时安一看就看了半个小时,桌子上纷繁复杂,她眼睁睁看着不同的零部件在凌宗的小手里排列组合,渐渐的,一双凌冽高大的人形框架逐渐成型,似乎一只手插手腰,另一只手拿着盾牌。
周婆将去味的香椿端进大堂的碗橱,看见时安战战兢兢的靠着茶几抿着嘴羡慕的望向自己外孙,表情些微可怜。
于是周婆边关上碗橱边热情的说,“瓜子你坐到凌宗边上陪他玩,不要害羞啊。”
时安稚嫩的窃喜,但是身体稍微犹豫了下还是没往他边上去。
直到周婆婆干脆的端来了个同等高低的小凳子放在凌宗边上,时安才一边观望一边蹭到小男孩附近,就要坐下来的时候,凌宗突然生气的将桌子上的模型一扫落地。
周婆婆一怔,听见自己的外孙愤怒而笃定的说,“我不喜欢她!”
一个圆形遁甲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最后落地铿锵的声音清脆。
时安没明白凌宗为什么生气,她好心的缓解尴尬说,“好喽,东西都掉下去了。”
她哈哈了声,又补充了句,“让你不小心吧。”
周婆婆将两个小鬼按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不苟言笑,实在觉得外孙不够礼貌,她是教师位置上退下来的,年轻时候一板一眼尤为严厉,所以才教育出了个优秀的女儿,退休后一个人住在家里,女儿工作繁忙鲜少回来,显得孤孤单单没有人气。
后来隔壁多了个孩子,她有事没事就尝试着和娃娃聊天逗乐,生活也稍稍丰富。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人与小孩本来就是岁月的两个极端,也在心智上更有共鸣。
周婆婆厉色警告小凌宗,“扔东西是不是不对?”
凌宗没作声,他觉得委屈,一到乡下就被地头蛇缠上了,地头蛇小姑娘长着一双爱笑的桃花眼,看起来又傻又笨还好心办坏事。
周婆婆耐着性子冷声又问了一遍,“发火就扔东西这样对吗?”
凌宗缩了缩鼻子,他初来乍到,对外婆的脾性还不大熟悉,思考了好久,最终,还是率先示弱了。
示弱的表现就是耷拉着眉角默不作声,表情十分冷淡。
时安用肉肉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没事哒没事哒,我去给你捡起来哈。”
说着就屁颠屁颠的猫着身子到处拣零件。
凌宗还小,不适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