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华原是高中的探花,由于性情耿直,不肯摧眉折腰,在为殿臣时被奸臣栽赃陷害,几度遭遇弹劾,后被连连贬谪,而今只做了个祁风县令,不过夜景华学富五车,县令之职亦少要事,做来也是得心应手,尤其得了夜璃之后,便彻底厌倦了官场争斗,安心于这柴米油盐的普通生活。
夜璃为夜家独子,在爹娘庇护之下得尽了宠爱,渐渐成长为如玉如兰的少年郎。当时祁风还流传着这样一句感叹:“流水白月光,不敌夜家郎。”夜璃容貌冠绝,名气大到成了祁风的代名词,久而久之被誉为祁风明珠,风采无人能及。
仲夏之夜,为了乘凉,娘亲将晚饭备在了屋外,是一尾江鱼和两碟素菜,还有花费了一天心思研究出的冰镇绿豆汤。
“爹,您今日脸色不好,可是发生了什么?”
夜景华放下绿豆汤叹了口气:“近日朝廷有押送官银的兵马要途经祁风,走的是西南偏僻水路,命我务必保全官银,警告我若这批银两出了差错,轻则罢官,重则砍头。可前些年押送时也未牵扯于我,只怕是朝中那群老匹夫又欲害我,一而再再而三,真是令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娘亲听完急忙抚着他胸口帮他顺气:“夫君莫气,许是夫君多疑了,这朝中不过是通知地方官员对那银两多加关注以确保安全罢了,怎成了蓄意陷害?夫君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夜景华由自想了许久,才皱皱眉应道:“明日便加紧部署吧,真愿如夫人所言才好。”
秦家宅邸内,红木为梁,琉璃为瓦,植株吐绿,檐牙高啄,外有碧波荡漾,商船接洽,内有景园观台,尤若仙境,雕画威威,焚香悠悠。
秦鸿立于观台之上,热风灌满广袖,手里把玩着两颗沁血玉珠,忽而回头对着身后两个少年开口:“风城,风瑜,你们可知爹今年已几多年岁?”
兄弟俩茫然相视,风城上前回道:“若孩儿没有记错,爹今年该是四十有六。”
“哈哈,是了,这岁月不饶人,转眼已快知天命,但为父放心不下你们,放心不下这秦家基业啊。”
“近期商船出海遭遇大浪倾覆,虽然这损失已由钱庄垫付,可是这钱庄亏空难以周转,况消息已被传出,存过钱的商家都排着队让我们提钱,漏洞确实令人心焦。”
“秦家家业环环相扣,不能缺损分毫,而这铤而走险之计策,只能靠你们实施了。”
☆、押送
运送车辆咕噜噜的压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时不时剧烈的晃动一下,两边士兵急忙抬手扶一把,而后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冷酷状态。
太阳已经开始下落,通红的火烧云挤满天际,带来了几丝难得的清风。夜景华带领的护卫队行在大部队右侧,一天没有停歇的赶路已使人濒临虚脱,夜景华传令歇息,士兵们才三三两两坐着,把剑一扔晃动着僵硬的手臂,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夜景华也骑了一天马,马鞍磨的他大腿内侧火烧火燎的疼。哎,真是个苦差事,幸好就这么一天。
正在这士兵散乱无章之时,一群早已埋伏在暗地中的蒙面人握剑而出,一剑砍断了捆缚官银的麻绳,车上几箱官银开始下滑。押送的士兵们也终于反应过来,拿起武器开始与蒙面人拼斗起来。双方势均力敌,也都有死伤,不一会,地上就躺了一片尸体,鲜血蜿蜒着蔓延开来。
在这混乱不堪之时,几个蒙面人才跳出埋伏地,潜到押送车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走了两箱,虽然这几个人都属年轻力壮之辈,可那官银毕竟都是密密麻麻罗列着的,搬起来也着实费些功夫。
正在与贼人混战的夜景华猛然发现几人抬着木箱已快隐入树丛中,急忙手刃了面前这个小喽啰,快步追了上去。
一行人连拖带拽着那沉重木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又怎能注意到身后跟着的夜景华。
夜景华也不再等,一个健步上前揪住一人脖领便是利落的一剑穿喉,周围人都傻了眼,手一松扔下官银便四散着跑开了,夜景华追上了几个跑的慢的,留了一个以做审问,其余皆成刀下亡魂,但那仅剩的一人也在夜景华押着他返回大部队时,咬破了□□,毒发而亡了。
月上柳梢头。
“夫人,我回来了。”
屋里的女子听后放下绣花针急忙迎上:“可还顺利?”
夜景华独斟一杯酒:“遇上了伙劫银的贼人,险些丢了两箱,不过被我手刃了几个,追讨了回来,算起来,这押送的车辆已经出了祁风,可算是再扯不上我的责任了。”
“哎呀。夫君你可是忘了朝廷押送官银时,为防不测,可是有预算外的几箱,这几箱不算做总数,多有官员将这些银两押送到了自己口袋里,也是人人皆知的秘密了,夫君怎可为这预算之外的银两杀人?”
夜景华一听瞬间火冒三丈,抬手将酒壶摔的老远:“你也拿两箱,他也拿两箱?这总共才有得多少?一趟官银押送下来反而富了官员穷了士兵?他是贼人,我是官兵,于情于理他们的命我也留不得。人我杀了,什么后果我也承担得。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你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小女子矣。”
虽然夫君说的句句在理,可安玉惠心中却慌乱不已。“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蒙尘
秦鸿自少年时期便闯荡商行,正所谓无奸不商,他为人八面玲珑,是行内人人皆知的笑面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