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板的一连串动作了。
运动之后浑身舒畅,何文泉双腿一前一后站在板子上,身体下沉掌控着微弱的平衡,随着浪和惯性慢慢前行,微风拂过他裸露在外的后颈,头发和脸庞,海天蓝得醉人,让何文泉有了微醺的感觉。
何文泉傻笑着和詹姆夫妻二人交谈,又要应付在附近围水看热闹的小美人鱼们,脚下一个不稳,噗通掉进水中,砸出一个巨大的水花来。
岸上的何原噌地就站了起来,见何文泉又重新钻出水面扶着板子甩头发,才又迟疑地坐了回去。
之后何文泉学划水然后在板子上站起来,屡屡失败,人仰板翻,喝了不少海水,很快体力透支,坐在板子上起不来了。
这时慢慢有像模像样的大浪袭来,学姐说:“有浪会好点,我叫你划水你就划水,叫你起你就起。”
一个大浪近了,学姐叫他划水,在后面划着水推他,浪到身前,学姐用力把他往前一送,喊道:“起!”
何文泉感到浑身充满力量,双臂撑起身体,双腿一分竟稳稳地站在冲浪板上,随着浪头飞速前行了数米,直到浪弱了才停下,向一旁跳入水中。
何文泉游回到板子边,哈哈大笑着往海中央划水,小美人鱼们鼓掌恭喜他。何文泉觉得胸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坐在板子上回头望向岸上的父亲。父亲好远,身影模糊,他笑着冲他招手,却没得到回应。
接下来几次尝试都不尽人意,浪又大了,何文泉越来越站不稳,脚下一滑,同冲浪板一起翻沉到海中,被大浪砸过了头顶。
何文泉发觉小腿抽筋了,又被浪卷得不分上下,头脑发昏,翻腾着想要浮上来,却整个人拽得拴在脚上的冲浪板都没入水里。
抽筋越发严重,缺氧让他神志不清,只在求生的本能下挥舞着手臂,叫学姐不敢近身,连潜过来相助的詹姆都挨了好几拳,泄气呛了水,浮上去换气了。
就在此时,何文泉被一对强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桎梏在怀中,何文泉仍奋力挣扎,带着两人一同下沉。就算如此何原仍是没有松手,也没有放弃往上游。有过濒死经历的何文泉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弃,何原紧紧地搂着他,他在何文泉的脖窝处狠狠地咬了一口,怎么这么可恨。如果非要沉,就两个人一起下沉好了,从今往后无论到哪里何原都是要陪着他的,可何文泉怎么能折在这里,他病才刚好起来,还有大好前程,还有无数的未来等着他。
何原一口就叫何文泉见了血,剧烈的刺痛叫他稍微清醒一些,反应过来他是被最信任的人抱在怀里的,便放弃了挣扎。
何原趁机向上凫水,带着两人冲出水面。
他解开何文泉脚上连着冲浪板的绳子,夹着何文泉快速地游回岸边。
何文泉尚有意识,蜷着腿在沙滩上一个劲儿咳水。何原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又把他抽筋的腿捋直,扳了扳他的脚。何文泉痛得仰躺在沙滩上,叫不出声来。朋友们都关切地围了上来,何原将他横抱起来,二话不说就走了。
情况不算严重,何原直接将他抱回酒店。起先何文泉还将手臂挂在父亲脖子上,后来没了力气,就任他怎么抱着。
进到房间,何原将何文泉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何文泉对聚集在门外不敢进来的小伙伴们说:“我没事,你们接着玩去吧。”
何原黑着脸甩上了门。
他倒了温水给他,何文泉扭身不喝。何原掰他的肩膀,何文泉便蜷作一团,身体比溺水时候崩得还紧。何原把杯子放在一边,坐在他的身后,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他:“泉泉,怎么,还难受吗?喝口水吧,躺好我给你上点药,你的腿也需要再捏捏,不然明天要疼得厉害。泉泉……”
感觉到震手心的颤抖,何原伏到他耳边,轻声唤他:“泉泉……我抱你去洗个澡好不好?这样会着凉。”
何文泉呜咽起来,何原轻轻把他捞起来,搂在怀里哄道:“乖,不哭了,没事了。”
何文泉一把推开他,自己坐到半米开外。
难受和委屈一起涌上来,终于爆发出来,他哭得满脸泪痕,哽咽着求问:“爸,是不是我只有这样可怜兮兮,您才会怜惜我?我如果好好的,您就不那么爱我?您是不是只是可怜我,以往的一切都是迁就?爸,我很努力了,我那么努力,我想好起来,您没那么爱我也没关系,我要努力爱您,照顾您,再也不拖累您,一辈子都陪伴您。我是不是不该这样,爸,我是不是在一错再错?您是不是根本不曾对我有过像我对您那种爱?您其实很恶心我吧,一边反感着一边勉强自己?那您该告诉我啊,您一早告诉我就好了,我很认真很认真的,不要骗我那么久,我能承受得住……”
“别哭了,泉泉,别哭了。”何原手足无措地将何文泉揽到怀里。他拍着何文泉的背,说:“是我不好,是爸爸不好。我爱你的,我爱你,无论你怎样。”
何文泉哽咽得想吐,无法相信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
何原仍旧说:“是我偏执了,我想你身体好了,会有更广阔的未来,有更多选择,慢慢地就会不需要我。我想放开你,可却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对,可爸爸爱你,爸爸一直爱你。”
何文泉搂着何原不说话。何原抱着他去浴室,脱掉何文泉的泳裤,给他全身打了浴液,又洗了头发。之后拿浴巾包了,抱到床边干净的床上,叫他等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