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眼前的少年融于夜幕,妖冶得像火,红着眼睛瞪着他,像一头小兽,楚易一忽然就有点眼酸。
“皇兄,”楚十六眼眶红红的,就那么盯着他,拳头攥得紧紧的,一步一步往里走,每一步都踩在楚易一心尖儿上。楚十六一步步来到他面前站定,两个人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忽然,楚十六开了口,却是哑着嗓子问他:“皇兄喜欢程禾琪吗?”
朕自始至终,只欢喜过一个你。楚易一微张着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顿了顿,只讷讷点了点头。
“怎么办?”楚十六牵了牵嘴角,似哭似笑的,“臣弟也喜欢她啊皇兄,好喜欢好喜欢,皇兄不是说过臣弟想要什么都给吗?把她让给臣弟好不好?皇兄答应过的,怎么能变呢,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楚易一狠狠攥住了拳头,他愈说一句,就攥得愈紧,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痛,只感觉楚十六的话在脑子里来来回回,把他送进了深渊。
“你要什么朕不曾应允?”楚易一拼了命扯出一抹笑。
“那臣弟多谢皇兄赐齐人之福,”楚十六深深看了他一眼,拱了拱手,“臣弟告退。”
“十六……”楚易一怔然看着他的背影,颓然跌退在椅上,以手掩面颤抖道:“十六,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南楚开元五年盛春,两道赐婚圣旨进了程府,举朝哗然。且不说皇上为长,后宫未立尚未婚娶,慕亲王却未及加冠便连娶两妻;便是慕亲王正妃侧妃同立,立的还是太傅程家的两个女儿,就足够满足朝臣八卦之心。
程府。程禾琪接了旨,当即在父母的劝阻声中出了府,硬生生打上了慕亲王府的大门。
“程禾琪,”楚十六没让人拦她,任她畅通无阻地进来,挥退了下人,醉眼朦胧地看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嫁给本王?”
“慕亲王,”眼前人衣衫半展倚在榻上,醉醺醺的眼睛眼波流动,程禾琪却不为所动,像他一样挥退了随从,抱着臂居高临下看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楚十六嗤笑了一声,又灌了一口酒,“哪有什么为什么,本王高兴就是了。”
程禾琪劈手夺过他的酒壶,狠狠地顿在桌上:“楚十六,说清楚。”
“呵,”楚十六懒洋洋地笑,抬抬眼皮看她,“程禾琪,我讨厌你很久了。”
程禾琪愣了愣,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疑惑的表情:“为什么?”
“为什么?”楚十六讽笑了一声也拿这话问自己,问着问着抬手捂着眼睛开始笑,笑得身体发抖,笑得胸腔都在震动,笑得眼泪都在流。
“楚十六,”程禾琪估计着他笑累了,顿了顿把酒壶递给他,“喝酒。”
楚十六顺着眼前的酒壶抬头看她,看她虽然眼里闪过困惑但依然冷静,眯着眼睛不忿道,“还是那么讨厌。”却还是抬手接过酒壶喝了一口。
“说吧,”程禾琪挑挑眉环顾四周嫌弃地挑了个地方坐下,“讨厌我什么?”
“哪儿都讨厌。”楚十六哼了一声。
“楚十六,”程禾琪认真看着他,“我想听实话。”
楚十六喝了一口酒:“实话就是哪儿都讨厌。”见程禾琪没接话,楚十六自讨没趣地喝了一口,放下酒壶低垂了眉眼淡淡道:“程禾琪,我觉得你太假了。”
“假?”
“你假的太完美了,‘京城贵女之楷模’,呵,假的人人都喜欢,你不累吗?”
程禾琪没说话,抢过他的酒倒了一杯,自顾自喝了。
“谁不喜欢你?嗯?我都挑不出不好来……”楚十六声音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