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他从马车中探出头,对骆成竹笑道:“成竹,咱俩已好多年没这么早起床赶路了。”
骆成竹也笑道:“是啊,那时我和主公出生入死,也是这般早的时候便要出门。已经好多年不曾如此了。”
南平王颇有感触,若有所思地缩回车厢里,忽然看见对面有个黑衣人,惊叫一声。
“主公?!”骆成竹忙掀起帘子,往里探来。
南平王忙道:“没事没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
骆成竹这才放下帘子,催促车夫继续前进。
银锁从车顶落下来,解下背上包袱,放在南平王怀中。南平王亦从袖口里拿出当日银锁作为“定金”给他的卷轴,放进包袱里。
银锁坐在他对面,拉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微微带卷的栗色长发。
她晃了晃头,好像要甩掉兜帽留下的凝滞的气息。南平王忍不住想开口问话,但这个距离,车夫必然听得见,随即闭口不言。
银锁忽然拔出刀来,南平王又吓了一跳,刚想连滚带爬逃出车厢,又发现银锁并没有盯着他看。
她的刀往车底直直插去,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两人听到一声闷哼,随即便有重物落地之声,银锁道:“别停,走。”
只听外面骆成竹问道:“主公?!车下面……”
南平王沉声道:“走,别停。”
车夫一抖缰绳,催促马匹快点走。
南平王十分紧张,直直盯着外面,耳边不停传来夜枭低鸣,在黎明之中显得尤为阴森可怖。
车夫的影子淡淡地打在帘子上,忽然,他身边多了一团黑色的烟云,南平王刚要出声警示,银锁蓦地冲到他前面,悄无声息地挥出一刀,正插在车夫同黑影之间。
她的弯刀一抖,黑影忽然身首分离,掉下车去,发出一声闷响。
骆成竹从马上跳到车上,出刀挥向车顶,银锁忽然掀开帘子,翻上车顶,不一会儿,又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银锁又翻了回来,气定神闲地坐在南平王对面,骆成竹紧跟着蹲在车夫旁边,掀开帘子,道:“主公,她?”
南平王道:“自己人。外面什么情况?”
骆成竹道:“有死士阻拦,已死了三个,看来,全都是……都是……”
南平王道:“不错,多亏了这位小娘子。成竹,继续警戒。”
骆成竹看了一眼这个长相艳丽的小娘子,小娘子冲他甜甜一笑,他老脸一红,赶紧退了出去,拍拍车夫的肩膀,道:“仲声,好样的。”
仲声笑道:“我可是宝刀未老!”
南平王听罢,忍不住笑起来。
银锁见这群老伙伴豪气万丈,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南平王见她笑,才道:“小娘子,我还尚未请教你的名字。”
银锁笑道:“我叫银锁。”
“你……”
银锁蓦地从喉头发出一声低鸣,前方随即又有鸟叫声响起。
南平王微微变色,问道:“这是?”
银锁摇头道:“看来还是给人知道了你的行踪,这一条路上有许多人想要你性命。”
“单靠成竹一人……”
银锁道:“自然是不成的,但还有我在。”
南平王道:“仲声,还有多久?”
仲声道:“没多久了!主公和小娘子抓紧了!”
他又一抖缰绳,口中催促,马车忽然拐了一下,马儿撒开四蹄朝前跑去,不一会儿便听到哀号,只听仲声道:“好嘞——!”
南平王叹了口气,大声道:“成竹,你可看着点仲声!”
骆成竹一松马鞭,便又有重物落地之声,他说:“不行啊,我俩得保护主公。看到城门了!”
仲声满腔豪迈,语调感情澎湃:“马——上——就——到——”
马车碾过地面,马掌踩过碎石路。银锁掀开前面的帘帐,看见巍峨的城墙,道:“我……我只能送你到此啦,萧公,里面白天不安全,不好藏,恕我失陪。”
南平王道:“前面便是我儿,屯骑校尉萧荀萧留夷,有他在,你万万放心。”
银锁眯眼细看,果有个穿着一身锦袍,外挂皮甲的青年将军笔直地站在城门口,两边卫兵列队,都操持长枪大戟,十分威武。银锁问道:“信得过吗?”
南平王道:“我已嘱咐他挑自己最信任的卫兵。”
“那便好。我就送你到此。”
马车靠近城门,萧留夷拦下马车,照例检查,南平王走下马车,银锁跟着跳下来。
萧留夷警惕地打量着她,随即微微一笑,“小娘子请回,后会有期。”
银锁亦上下打量着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慢慢后退,最后跳上房顶,急速离开。
她口中发出低鸣,众明教弟子接到消息,纷纷离开藏身之处,分头往分坛移动。
萧荀目送她走远了,问道:“爹,她是谁?”
南平王道:“是友非敌,来帮忙的,走吧。”
萧荀扶着他上了马车,令门口列队的卫兵环绕马车,自己随车缓速前进。
银锁从房顶上探出头来,目送他们消失在高墙尽头。
萧留夷陪着南平王见到当朝皇帝萧衍,两人都是轻衣缓袍,不胜闲适。宫中百花盛开,如烟如画,萧留夷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年轻脸孔。萧衍见了孙子,也十分高兴,夸赞了两句。
两人闲谈一阵子,南平王才将卷宗之事上告。
萧衍竟然真的看完卷宗,转头问南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