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今天风高日丽的,我们去放纸鹞好了。”也不等孟天扬答应,他一回头扯开喉咙:“红尘,去不去玩纸鹞?”
段红尘微一颔首,孟天扬吩咐云苍去准备纸鹞,一拱手:“孟某今日略有不适,恕不奉陪了。两位请便。”这风惊雷来风雅楼后,每日里花样层出不穷,古灵精怪之处比起当年的碧落有过之而无不及,搅得总堂上下人人团团乱转。孟天扬念及碧落双眼要靠他医治,也只得陪着他胡闹。但眼下碧落既已复明,他实是无心再与这小狐狸周旋。
“哎呀,你可不能走!”
见孟天扬要走,风惊雷呼地跳到他面前,双臂一拦,笑得贼忒兮兮。
孟天扬脸一沉:“既然有人陪你,何必每天都非要拉我做伴?”心中有气,忍不住侧首瞪了段红尘一眼,见他仍是神情木讷,暗自摇头。看下属收集回来的消息,这姓段的竟是神秘莫测的魔教之主。可瞧他成日跟着那风惊雷游手好闲,哪似个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这个嘛,我只是要你当个见证,免得被人误会红尘和我有什么,嘻嘻。”风惊雷好整以暇地摇着扇子:“他今天也差不多该到了,你这一走,剩下我跟红尘两个孤男,这可说不清了。唔,走不得,走不得。”一边摇头晃脑,手底已拉紧了孟天扬衣袖。
孟天扬也不知他唠唠叨叨在嘀咕些什么,见他扯着自己不放,头都大了,皱眉道:“是谁要来?”
“嘻,那天把你勾得失魂落魄的无双啊!”
孟天扬面色即刻难看到极点,风惊雷踮起脚,似是深表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你也不用气,他倒不是故意想害你,只不过他的勾魂魔眼有摄心之用,能映出每个人的内心。你在他眼里看到的,其实是你自己的七情六欲罢了。你莫盯着他的眼睛看,便什么事都没有。”笑吟吟地一合折扇:“被无双的魔眼所迷,你又不是第一人,有甚不好意思的?就算红尘,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最后一句,却是朝着身畔的红衣人:“对不对,红尘?”
平实的脸上肌肉都没有半分牵动,只有双眼神采一盛:“小狐狸,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我不提,难道你自己就不在想吗?”风惊雷难得敛了笑,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
这两人间气氛怎地突然变得诡谲起来?孟天扬微觉诧异,但也不欲多管闲事,径自拂袖而去。风惊雷居然也未加理会,只瞪着段红尘:“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的影子么?你一直带着我东奔西走地不肯回教坛,和他避而不见,又是为什么?”
面对风惊雷的咄咄逼人,段红尘没有回答,只静静望着阳光下渐融的雪,未几,收回目光,摸了摸风惊雷发顶,淡淡一笑:“莫再提他了……我不是都陪着你么,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还是说,你仍在气我将你从风家劫走?”
“我哪会那么小鸡肚肠?”
风惊雷似嗔还笑地嘟起了嘴,白了段红尘一眼,竟是不可思议的媚。双眸对视段红尘木讷面上的晶亮眼瞳,慢慢露出狐狸似的笑:“不乐意的人,只怕是你罢?你喜欢的,是无双——”
“风惊雷!”
段红尘陡然一声暴喝,一吸气,恢复镇定,沉声道:“别再提他!我从不曾喜欢过他!”
“真的吗?”
风惊雷笑容里透着难以察觉的狡诈,猛地一扬手,直指段红尘身后:“你敢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喜欢他么?”
霍然一凛,段红尘疾旋身,见到沐于日光下清澈犹如水晶的人,正垂着眼,默默无言。
“……你追来干什么?”段红尘别过头,突又冷冷一笑:“你是来看他的双目治好了没有?惊雷已替他医治,你尽可放心地回去继续你的复国大计——”
臭老狐狸,知不知道自己在语无伦次些什么?风惊雷气呼呼地猛摇扇子:这段红尘,明明听到无双的名字就心神大乱,连无双越墙而入都未发觉,却还在嘴硬!一甩头,望见云苍正拿着个纸鹞在院门口张望,风惊雷眼一转,连蹦带跳地奔将过去,拖起云苍就往外跑,一路回头大笑道;“你们慢慢聊,我玩纸鹞去了,不用管我!”
“小狐狸!”
段红尘红衣一飘,正待追去,君无双身影轻摇,已挡在他前方三尺,依然垂眼无语。
“让开。”
缓缓抬头,变化万千的眼眸落在段红尘偏转一侧的冷漠脸庞,君无双轻轻地道:“只要你能看着我说一句不喜欢,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段红尘晶亮的眼似有火焰燃起,倏地双袖一展,整个人如一片大枫叶般轻飘飘飞出墙外。
“再跟来,我就杀了你!”
冰冷的话音入耳,君无双清雅出尘的脸更白得近乎透明,气息一窒,咬了咬唇,跟着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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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封山,峰脚的雪却正参差消融,汇成一股股细细清流,滋润着新冒出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