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君心难测
无端端被景离推出门来,容子奕确是一头雾水。月白本以为容子奕此番进去或者留宿也未定,正准备回秋守院去打点一番,见容子奕被狼狈地赶了出来亦是一面茫然。
容子奕呆立一会儿,眼角瞥见月白就在一旁,愣愣地冲她点点头。
月白亟亟上前来,压低声音道:“主子可是又有何处惹殿下不快了?”
容子奕微微皱皱眉,说不出个所以然。
见侍立在殿门口的一众侍从都抿着嘴望住他们主仆偷笑,月白微微一跺脚,引着容子奕边往西院去边叫他把方才殿内的事细细叙来。
容子奕于是道:“进殿后殿下一直不理睬我,后来质问我为何又写无字信给她,接着就把我赶出来了。”
月白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封信写的不好。”刚说完,她又立时否认了自己的观点,道:“不对,殿下说了一个又字,即是说明主子不是第一回写无字信。”在灵台中搜寻了一会儿记忆,她问道:“所以上回为浩公子求和芝,主子也是用的一样的无字信?”
容子奕点点头回道:“是。”
月白皱起眉头,道:“那便不对了,既是殿下上回受用此信,没理由这回发这样大的脾气。”用眼角剜一眼容子奕,“主子必有什么瞒着奴婢。”说着便呜咽了嗓子,道:“没想到待到今时今日,主子竟还是不信奴婢,样样瞒着奴婢。”
容子奕无奈道:“我何曾有事瞒着姑姑?”叹一口气,他感叹道:“我不过说了一句,姑姑便自说自话、衍生出这样多心思,仿佛我真骗了姑姑似的。你们女子啊,真是难测的很。”
月白得了容子奕这番提点,一抚掌,道:“主子这话说的有理。”又剜一眼容子奕,她分析道:“主子必是有什么话说的不尽,叫殿下误会了。”
容子奕摇摇头,道:“殿下素来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他记忆里的景离乃是个格局宽广之人,虽偶有小儿女姿态也不至心思百转至此等模样。
月白还欲再辩,容子奕却道:“既是难得能出来,我想去探一探浩然,还望姑姑引路、”
月白唯有答应一声,心中暗想着容子奕在男女之间为何就如此愚不可教。
主仆二人一路行至于浩然的居所春林轩,却被当值的管事一面惶恐地告知于浩然去了风远阁。
容子奕心中一诧。于浩然过往对远公子颇有成见,提之必是一面黯然,现在倒肯去风远阁坐坐,想来当是得了远公子照拂。
月白悄声请道:“主子可要移驾去风远阁?”
容子奕点点头,道:“正好也想去探探远兄,便改去风远阁吧。”
初春气候虽还不见几丝暖意,然而容子奕终日窝在书桌前少走动,如此从景离处走到于浩然处再走到远风处时,额上竟是微微渗出汗来。容子奕素来爱整洁,停在风远阁附近僻静处拭了拭汗,整理清爽了仪容,方款款入风远阁去了。
正在院中与远风对弈的于浩然听闻侍从通传容子奕来了心中甚是欢喜,远远见了他便欲唤之,谁料远风却先开了口,向容子奕唤一声:“容弟。”
于浩然一怔,起身行一礼,道:“见过秋妃夫人。”
容子奕先是向远风道一句:“远兄。”方向于浩然回一礼,道:“见过浩公子。”
于浩然见容子奕虽与远风以弟兄相称,却不比同自己般亲密玩笑,心中很是受用,嘴上却道:“秋妃夫人这是折煞妾了。”
容子奕伸手弹一下于浩然的额头,道:“还玩。”
于浩然一笑,三人复入席坐定。
远风为医者,对人的表象素来敏锐,见容子奕面上微红,便吩咐侍从去取冷茶来,回身问道:“容弟可是走的累了?”
容子奕以为自己乃是何处衣冠未整理齐整才叫远风看出来,不由伸手又理一理衣摆,道:“方才先去了春林轩,谁知浩然却在远兄处叨扰。”他知于浩然是个心思重的,索性将原委说明些,也好叫于浩然莫要猜委。
于浩然闻言,果然悄悄勾起一抹微笑。
月白在一旁细细看着,了明容子奕此言用意,凑近容子奕耳旁道:“主子要是对殿下说话也有对浩公子的心思,便不会被赶出殿来了。”
容子奕转过脸轻斥她一句“多嘴”,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到面前的桌上来。
远风瞥一眼月白,道:“怎么,姑姑有要事?”
月白因与远风也算旧相识,又知道于浩然亦不是旁人,便直言道:“倒也不是什么要事,不过想请我家主子对殿下说话也用点心罢了。”
远风盈盈望住她,道:“姑姑莫不是指容弟方才被殿下赶出殿之事?”
消息竟然如此快便传到远风处,容子奕不由一惊。知其乃是有意展露其在府中的地位以敲打自己,容子奕便遂其心意,叹道:“远兄果然耳通目达。”
远风只是微微一笑。
以往于浩然跟在容子奕身边为侍从时也听过远风敲打容子奕,只是彼时身份不同,倒不牵涉于其中罢了。如今远风这一番说话,令于浩然疑心,不知其是否也有敲打自己、让自己莫以为容子奕得了宠解了禁足便有别的靠山不用再依附于他的意思。思量一刻,于浩然开口道:“远兄为西院之首,我弟兄二人多得远兄照看了。”
正此时,侍从为容子奕奉上备好的冷茶,远风介绍道:“容弟好口福,今早翻库房见有上好的花熏香茶,恐怕热水冲会坏了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