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固原县石门水北麓,在这黄土高原间拔地而起的群山之间,峰峦叠嶂,流水潺潺,藏有一百多处佛门石窟,便是同云岗、龙门和敦煌一齐声震海内外的须弥山石窟了。作为中国十大佛教石窟寺之一,其佛心独到之韵,就在于并非石崖一座,玄机暗藏,而是沟鸿割隔间梯桥相连,大地须弥中莲生处处。人行山中,颇有《禅宗公案》里“人在桥上走,桥流我不流”之境,可谓缺月满月挂心头,闲事自了,四时花开花落花无缺,人间时节正好。
易辞媒讯的各家姑娘初闻要到的是这巍巍大山间,本有不耐,可转瞬又想跋涉千里而至,于山前礼寺,求佛赐一段姻缘很是梦幻;且这个时候选得正好,漫山遍野间桃花盛开,若真能老天开眼觅得一位好郎君眉来眼去情意绵绵,从此郎情妾意花前月下更是梦幻,便口中佛号碎碎念,欣欣然往之。
天公有些不作美,但还好,只是小雨霏霏,见不到躲在阴云后的太阳而已。因为要迁就张黄花天不怕地不怕的起床气,所以苏辛一行三个并没有和大部队一起上山,在酒店解决掉午饭后,才施施然动身前往。在大佛楼拾阶而上,苏辛只是站在莲座旁,不知在作何想;苏晴闭目合十,安安静静行参佛礼;张黄花跟在苏晴身后,学得有模有样。越过子孙宫,三人在前往桃花洞的路上走走停停,苏辛正在给张黄花说着须弥山的传说。
“每一小千世界有一须弥山,以一佛之化境,三千大千世界便是三十亿须弥山。按现在的一种说法,你我所拜的便是银河系的中心,释迦摩尼佛便是此间婆娑世界的教主,可无论是哪种猜想,也不可能超脱于现下的人类文明,所以终究会循环到问题的起点,佛言佛土在西方极乐,那何处是西方呢?天文学所观的是三维世界,就像实物在光源下的投影,想来高维度的世界也不是人眼可以看到的。佛教的起世经本的确向我们展示了一个超越现下智慧的风雷水火,但对大部分人而言,太远了,不如我们同自己心脏的距离近。《华严经》也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而不证得。”
张黄花一本正经,“听不懂。”
大概是天气的原因,一路上几乎没有其他游客,更不用说是熟悉的同事了。三人并不急着去哪,而迎面而来的山风,夹杂着带有湿意的土腥味和桃花特有的清香,对于常年穿梭于钢筋水泥中的城市人来讲,真的是一种不能言喻的舒服,索性寻了处风景,停下脚步歇息。张黄花一路上老实得过分,只是紧紧跟在苏晴的身边,两人说着一些女子私房话,根本不似寻常里去黏着苏辛。苏晴自己也是诧异得很,可对小菜儿更是感激欢喜的紧,她若真的当着自己的面去围着苏辛打转,虽然不能开口说些什么,但心下终究是不开心的。当然从另一方面讲,这也许就是张黄花生于官宦之家的智慧体现了。
苏辛看着坐在对面的一大一小,言笑晏晏的情形,令他有了久违的轻松感,对着张黄花说道:“小菜儿,你现在的年龄段刚刚好,既有无邪,也不天真,胸中机械一片浑然,自成一体,我给你说一段修心的技巧,你来听听?”
张黄花一脸欣喜,激动道:“好呀好呀,大哥说你有一式离手枪法,羚羊挂角,仅凭这个,就能做一位御前一等带刀侍卫,那可是正三品的皇帝近臣。还说要是搁在唐朝,神策军里的首席紫衣肯定非你莫属,当时还拿了一个叫鱼什么恩的和你作比较,可我后来上网查了下……”张黄花声音渐小,“那人属从宦官衔,还是个擅权的太监……”
苏晴一脸笑意地摸了摸张黄花的头发,促狭地望向苏辛。
苏辛也没有想到张黄花的回答,苦笑道:“原来你哥哥对我的评价很高嘛,成了,讲身手,我真的不敢说会有什么心得,可论心术,我觉得可以说上一二,你来听听看。我们都知道一心两用的说法,但两用或者多用还是讲得太过笼统,它并没有告诉我们何时用,怎么用。但人的思维是可以分区的,我是一个我,同时,我也是三个我,类似的理论像是佛家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唯物主义辩证体系里的人无法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如何客观落到实处,要看你的天赋。比如说,你现在正和我说话,那现在的你是‘一个我’,你在想接下来我会说什么或者你要如何回话的你是‘一个我’,而你要分出第三个意识来思考前两者的说与想是否合适的你,便是重中之重的最后‘一个我’,首先不要去怀疑它,试着从思维深处去接受,用逻辑推倒你对它的矛盾感,记住理事无碍则事事无碍,然后多加练习,化成你自己的潜意识,那么你的大脑转速就不只是超越常人三倍那么简单了,单单的临场面对面,你就可以引领多步,执先而行。你觉得怎么样?”
张黄花冲着苏晴愁眉苦脸,继而皱着眉头对苏辛说道:“我怎么觉得我懂了,然后又什么都没懂?”
苏辛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张三丰,你也不是张无际。”
“啊,师父,弟子悟了。”张黄花先是高声叫道,转瞬便又耷下了眼皮,郑重其事道:“好吧苏辛哥,我记下了。”
苏晴打断要说话的苏辛,将还在不断阵亡脑细胞的张黄花抱进怀里,笑声道:“好了,小菜儿是和我们出来玩的,想这些严肃问题做什么,咱们不去桃花洞了,看完相国寺就下山,然后去吃香酥鸡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