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宫殿,是那万园之园的圆明园;梦里的少年,是那千龙之龙的独孤风。
三清宫之巅,一个白衣少年长身玉立,腰间一柄秋水宝剑,掌中一面紫色面具。
‘你是何人?’雍正惊道。他瞧这少年面熟,只因其容貌与那独孤晦有些相似。
明月之光化水,浸着圆明园。雍正也不须任何动作,身子便凭空而起,也立于紫霄宫之巅。
‘还玉之人。’梦中的少年道。
那少年的容貌忽的幻化作了一个中年美妇,雍正大惊道:‘你是晦儿!’
待雍正定睛看时,却见那少年还是男儿模样,也不觉惊奇,只道:‘你来还什么玉?’
‘我非为还玉而来,是来寻梦的。’梦中少年道。
梦中的话总是前言难搭后语。
‘寻梦?寻什么梦?此乃朕之宫殿,不是你这小奴才玩耍的地方,速速退去!’雍正喝道。
‘我来寻武侠之梦。’梦中少年道,‘听说此梦常在寻常百姓那里。’
雍正瞧见那少年身后涌出无数衣衫褴褛、饱受压迫的人民,大声喊道:‘负民者死,误民者亡,屠龙好汉们,快请除了这些贪官污吏、昏君暴君吧!’
雍正闻言大惊,俄而,那些人民便都化作了一团清气,不知去了何方。
‘放肆,朕乃是天子,当今圣上,九五之尊,哪来的贱民、奴才能做梦!’雍正又惊又怕又怒。
‘我看到了你的梦。’梦中少年道。
‘朕的梦是大清,又岂是你这小奴才能看到的!’雍正喝斥道。
‘看不到。’梦中少年道,‘看不到大清。嗯,闻见了,我的鼻子闻见你梦的声音了!’
‘什么声音?’雍正故作不耐烦状,却又想一探虚实。至于那鼻子闻见声音的奇闻,也丝毫不觉奇怪。
‘嗯,是马屁声;我的鼻子闻到了,天下到处都是拍马屁的声音。’梦中少年道,“嗯,还有其他的声音,有想说说不出口的,也有肮脏污秽不堪、见不得光的,也被拍马屁的声音给盖住了;有自甘下贱、恬不知耻地溜须拍马的,也有为生活所迫、被逼无奈地说些违心言语的……’
‘够了!’雍正忙制止道,‘那你说说,你又瞧见了什么?’
‘哎呀!我的嘴巴瞎了,一个字也看不到了!’梦中少年佯惊道。
梦中的话,总是这般荒诞不经之至,也不知究竟是离现实远了,还是近了?
宫殿浸在水中,顷刻水结成冰,冰上正放着雍正大兴文字狱,屠杀万民,训练血滴子的影子,以及暗杀无辜人民的事实。
‘骗人!骗人!不许放!朕写的史书才是真实的!你们这般奴才,贱民!想要欺君犯上,污蔑于朕!来人啊,将这小奴才给朕剐了!快来人!’雍正疯狂道。
早有一般带刀侍卫奴才抢出来拍马屁,却见那梦中少年越升越高,直至九重天上的凌霄宝殿,里面正坐着一大帮寻常百姓。这梦中可不比平常,侍卫奴才们纵有虐民之心,也无杀民之力。
‘杀!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雍正更加疯狂地吼道,声嘶力竭。他站在万民之下,一切方显得这般和谐;原来民贵君轻,才是自然之道。
不知何时,那梦中少年已化作了一个天神般的头陀行者,对雍正喝道:‘贪官也好,暴君也罢,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只要对不起人民,就必须得死!这就是江湖!’
那行者按下云头,撇了两把戒刀,只用一双精赤的拳头朝雍正打来。
一道金光闪过,身旁的宫殿早不见了,雍正也已到了蓼儿洼、梁山泊。身后那二十来岁、英俊如神的行者还要揪着自己打。前头走来四人,为首一人又矮又黑,笑里藏刀;后三人一个豹头环眼貌如张飞,一个满身花绣的大胖和尚,一个壮如铁牛的黑大汉,分别绰了一杆枪、一柄禅杖、两把斧头,就要来火并雍正。
再一道金光闪过,却到了鸳鸯楼,身后的英俊行者仍在,只是换了大宋囚服,大喝道:‘还我百姓命来!’说罢,便提了口刀,按住雍正,要砍他头,岂料刀切不入!月光下看那刀时,刀口已缺了。
“好汉饶命!”雍正正大声求饶时,又是金光一道。
此刻的雍正,已跪在了京凉山屠龙帮总舵的刑堂下,一众屠龙帮好汉虎视眈眈,直欲将其挫骨扬灰。好汉中,那个梦中少年又出现了,一个脸罩黑纱、却又最是惹眼的少女也出现了。
屠龙帮正待行刑,却见一个长人,手执一张弓,口称‘勿伤吾主’、‘天下太平’,把屠龙帮三十五个好汉,都在刑堂处决了,只留帮主李玄一个。
‘你是何人?’李玄道。
‘吾乃精忠武穆!尔等草寇,不知尽忠,真是狗奴才!’那长人道。
‘众民为君,官帝为仆,忠于集体人民,方是大忠之人;只为了一个奴才主子,却作了主子奴才,弃天下万民的利益于不顾,与卖主求荣何异!’李玄义正辞严地辩道,“洒家有一事不明,岳王爷生前矢志抗金,如何肯作后金的奴才,你定然不是!究竟何方鼠辈,胆敢装神弄鬼!”李玄说着,但见头顶现出一尊金人,生得卧眉凤目,美髯过腹,手捧一把青龙偃月刀,身后有关平、周仓二将,不是关帝爷大神是谁!
那长人被李玄一声断喝,为其关王神威所慑,吓得面皮都掉了,露出一脸跪相,却是小人秦桧。
雍正在前,李玄正欲以方天画戟刺之,冷不防被身后一‘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