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卖猪肉的,很多人都认识他,张放也认识,人称赵屠户。曾经张放为了给二哥张士杰饯行,破天荒买了几斤猪肉。
猪肉在平常人家,是一件奢侈品,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一次。
“爹,少说两句。”赵屠户低声朝老人抱怨了两句。
他爹为人正直,爱打抱不平,为此还惹过不少麻烦的事,赵屠户显然是不想他多说,须知祸从口出。
“老人家,为什么不能进去,您可是知道些什么事?”张放有礼貌的询问。
“小伙子,这家人姓马,我也认识,平时为人也很好,如果这是简单的火灾,即使你不来,我也会让我儿拼命救援他们,可是”
老人猛然咳嗽了几声,身体显然不是很好。
他接着道:“我家就在旁边,出事的时候听得一清二楚,当时里面传来恐怖邪竦的嘶吼,紧接着传来悲鸣的惨叫,十分的诡异、恐怖。”
老人仿佛想起了曾经遇到过的恐怖经历,睿智的眼眸中也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
“记得老朽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也曾听到这种可怕嘶吼声。当我循着声音,走过去的时候,地上到处是醒目渗人的散碎血肉、人骨头!连肝肺都被咬烂了”
老人说话的同时,嘴角也在抽搐,言语也开始短短续续,含糊不清。
“要知道,那并不是在野外,而是在城内,根本不可能是虎豹野兽所为。”
清幽的月色洒在老人慈祥的面庞上,却给人一种极度阴森恐怖的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总之、小伙子、千万千万不要擅自进去,会被吃的。”老头猛地说了一句,周围听讲的人猛吸了一口寒气,一脸惊惧。
他们匆忙远离这处宅子,不管老人说的是真是假,总之长个心眼,总是好的。
“是啊!可不是嘛,我当时也听见了,那阴森的叫声,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一身鸡皮疙瘩。”
旁边的民众讨论的声音也越大了,也更激烈了。
“说不定,老马家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今大祸临头了。”
“是啊!可伶了,这么好的一家子人”
张放沉思了片刻,老人说的话让他打算进去的心思被动摇了,他只是普通人,不管是怪物还是悍匪都不是他能对抗的。
他原以为是一场普通的火灾,正好被他撞见,以为还能乘机立功,获取官府的奖励。
但是此刻,听老人所说有危险,这显然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他本就被准许了待家养病,即使不管这事,衙门也不会说他的不是。
“可是”张放有些纠结,犹犹豫豫。
他并不想错过这次立功的好机会,既然这事不简单,若是他办好了,说不定会获取丰厚的奖励。
这样,母亲也不用再受苦,他的日子也能好过很多,甚至还能买些补药,用来练功。
“也许,现在已经没事了。”他锐利的目光刺进里面的大院,想了想。
婉拒了老人的好意,张放缓缓拔出手中的刀,漆黑的刀身上闪过一丝明晃的刀芒。
他一手提刀,谨慎的走了进去。
这也是他身体本能的职业习惯,在做事的时候,仿佛出鞘的刀才能给他真实的安全感。
在张放的记忆中,有一次他们调查一件案子的时候,一名捕快不幸被匪徒袭击,活生生倒在他的身旁,倒在血泊里。
这件事他记忆犹新,如今的张放受到记忆的影响,也不敢盲目行事。
矮墙围绕的院子不是很大,百多平米,平日里坐落的几间瓦房此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就快要化为灰烬。
几根乌漆嘛黑的房梁还在熊熊然饶,喷吐着火蛇,嘶嘶炸响,浓烟滚滚,盘旋着冲向天际。
张放顶着熏人的浓烟,眼泪直流,他半眯着眼,挽起红色的袖口捂住口鼻,抵挡呛人的烟味。
烟味中,夹杂着一股很浓的烧焦的恶心味道,这种味道并不比羽毛焚烧的味道好多少,甚至更胜一筹。
联系所发生的事,凭借他多年的经验,应该是有牲畜、或是人的尸体被烧焦了。
而且,这火势很大,极不寻常,按理说,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怎么也不可能将房屋焚烧殆尽的。
张放不敢靠近大火,尽管现在火势已经很小了,最后几根木头也要烧完了。
“这场火也太诡异了!”张放心中保持着冷静,就站在一旁看火焰吞噬着最后一寸地方。
一股热浪奔涌而来,激荡在他的四周,远远的天边也吹来一缕缕清风,撩动着他漆黑的长发。
通红的火光照在他的脸庞,一股灼热感刺痛着他的神经。
“这火焰好像在有意识的移动。”观察了一会儿,张放发现了一个古怪的情况。
大部分火焰并不随风吹拂的方向移动摇摆,更多是在逆风而行。风从东北方向而来,火苗却朝东北方向移动。
这不得不引起他的怀疑,太有违常理了。而且据他感知,这场诡异的火所携带的高温远比平常的要高上很多。
火越来越小了,只局限在方寸之地,但温度还是很高,丝毫不减。
来了这么久,并没有遇到自己担心的危险,张放干脆将刀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最后一堆火焰。
一般来说,像这种火灾,衙门并不是很重视,又不是什么凶杀案,晚上是不会出动衙役乃至捕快兴师动众。
毕竟大家都需要休息,顶多白天过来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