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如同梗着一根骨头,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匆匆离开校场。
从校场回到营帐,正要褪去沉重的麟甲,一个素手伸了过来,伴着轻柔在耳畔响起,“主上您回来了,可要奴婢安排沐浴?”
赢冽看着那相似的面容有些出神,纭儿轻轻一笑近身过来,声音娇媚,“主上。”
一脸的谄媚让赢冽下一刻回神,厌恶的将人推开,“学的怎么样了?”
纭儿面色一僵,心里暗骂这人什么毛病,她一个勾栏院的妓子,被他找过来学什么书经异文,她天生学不了那些东西,看着就头晕目眩。
赢冽眉头蹙紧,这女子一身风尘气,与宝儿相差甚多,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滚出去!”
正是秋风萧瑟,她若被赶了出去更无处可去,纭儿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忙跪在地上,一脸欲泣,她擅长揣摩男人的心,这些天也知道自已与他心中之人面容相似,知道他在意什么,毕竟他喜欢那人喜欢到即便厌恶她也要将她当做替身夜夜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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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临平不远的一处小镇,举着驼铃游街串巷的道士来回穿行,清脆有节奏的铃声伴着嘈嘈杂杂鼎沸的人声使街道变得十分热闹。
街上独具特色的摊点铺子令人不由的驻足,越来越多身着异服的男子女子游走在街头。
越临近西北,日头愈见毒辣,身着黑袍布衣高大挺拔的男子颀长而立在一月白轻纱女子身侧,男子手上拿着不符合身份的鹅黄百花纸伞,稳稳地打在女子头上,女子则专注着挑选着刚刚出模具的墨块。
不说在宫中,即便以前在将军府里,浅瑜用的墨砚都是品级极好的,从未见过这种民间书生用手工打制的墨砚,虽然外形粗糙,但样式别具一格,十分新巧。
选好了墨砚,店家回身进入店内装盒,浅瑜转过身看向赢准,“我们这样慢慢走好吗?不如快些走吧。”他们先大军前两天出发,浅瑜原以为赢准要先赶到临平,但一路上悠悠哉哉下来,他不急,浅瑜都有些急了。
赢准揽住她的腰,拿伞的手接过店家递来的砚台,“宝儿不喜欢这里吗?”
喜欢是喜欢,这不出名的小镇竟然是制作各种新巧玩意的原发地,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小玩意虽然做工粗糙但贵在样式别出心裁,倘若闲暇,她还有心情多瞧瞧多看看,但她们此行也不是为了游玩。
浅瑜还想开口却被一阵惊呼打断。
闹市中一处空旷之地,人群随着怒喝惊呼声渐渐聚拢在一起,抱着肩走近凑一份热闹,丢丢没出过宫,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挤进人群时只看得见一膀大腰圆壮汉将一瘦弱的男子打到在地。
“呸。”瘦弱的男子吐了一口血,抬手擦了擦嘴角,不屑一笑,“呦,看你这么壮实却只有这么点力气,啧啧啧外强中干啊,平时照顾不好你婆娘吧。”
周围人闻言大笑,壮汉有些抹不开脸面,面色涨红,似又怕再打下去会出人命,喘着粗气,未再上前,只破口道:“林小差你看你都被我打成什么样,你信不信我……”
名唤林小差的瘦弱男子干脆躺在地上,一手支着额头一边呲笑,“像什么样?像你卧病再床的老父亲?”
壮汉一撸袖子怒气哄哄的正要上前,突然出现的布衣长胡子老翁拦住壮汉,“算了算了一块饼而已。”
因为有人拦着,壮汉怒气更盛,一挥袖子,“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丢丢看不下去了,不灵光的大脑总算分辨出了始末,撅了噘嘴,那瘦弱男子定然是饿极了才去偷饼的,她饿过肚子,知道是什么感受,拿出荷包掏出几枚铜板,景清姐姐教过她如何使用银钱了,她也常常帮师傅买药材知道一张饼多少钱,等下她也要买些油酥饼,拿去给小姐姐尝尝。
细白的小手一伸,“饼钱我替他付了,你别打他了,再给我拿些饼子。”
壮汉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不过一瞬便移开了眼眸,而后不情不愿的拿过铜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男子,“算你走运。”
林小差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哼一声,就要离去,丢丢见人向她走来,憨憨一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