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大事挺多,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还有安阳林家少爷娶亲,据说婚礼空前绝后的隆重,惹人惊叹连连,江湖小报都传遍了。都过去了一段时日了,姜初亭在茶摊歇脚,都还能听见不少人议论。
姜初亭放下茶杯,轻叹一声,真是躲都躲不开。
刻意忽略那些谈论的内容,喝完了茶才拿剑起身离开,也就没听到有人在奇怪:“但是我听说那林少爷拜堂的时候,脸上还戴着面具,以前也没听这少爷长得丑啊,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姜初亭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却不曾想,半夜听到隔壁房间有痛苦的求救声。
原本在打坐地姜初亭睁开眼,稍加迟疑片刻才起身出去。
他离开林府两个多月了,林惜没有派人追杀他,却有另外一批人对他下杀手,是长柳庄的人,乔寻对他们当初带走了谢真怀恨在心。万幸地是当时江显刚好来赴约,助了他一把,否则,以他的情况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之所以迟疑,就是担心是什么陷阱。
剑柄推开了门,姜初亭神色戒备地走近,一眼看到床上挺着圆滚滚大肚子的人,那人痛得用手直捶床,脸色惨白,“救命,救命……”
是男人的声音,再一看脸,还是姜初亭认识的。
少君。
看他情况,是快生了,姜初亭不懂接生,不敢乱来,将他抱起,用帽帏遮住他头脸,匆忙找了家医馆敲门。
大夫打着呵欠接待了他们,可当他知道即将生产的是一个男人时,整个人瞪大眼睛懵在了当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姜初亭拿出一锭银子,温言道:“他体质特殊以致怀孕,望您能相助,并且保守秘密,在此多谢。”
大夫是个好大夫,醒过神来之后,忙开始着手安排,还让人去请了接生婆。
少君躺着床上,头发已经全部汗s-hi,姜初亭坐在床边安抚他道:“别怕,大夫和稳婆都在,你不会有事。”
少君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姜初亭怎么样抱着他来医馆,又对大夫说了哪些话,心中感激万分,颤颤地抓住他的手腕:“多,多谢恩人。”
当初遇到少君的时候,姜初亭是楚然的样子,是以并没有认出他来。
姜初亭回握住他的手,道:“少君,我是楚然,还记得我吗?”
少君原本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就是一愣,听到后面,眼神都震动了。
是楚大侠,那个曾经帮过他不少的楚大侠。
这些日子他孤独一人,颠沛流离,担惊受怕,一听是楚然,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找到了依靠,眼睛泛酸,泪水狂涌,竟不可抑制地呜呜呜哭起来。
姜初亭拍拍他的手,柔声安慰道:“不哭了,力气要留着待会儿用。”
姜初亭走出了门外,才蹙眉捂住自己的小腹,方才情急抱了少君,又疾行了一段路,此时才感觉到肚子隐痛。
凌光的朋友说了,他的内力消失和怀孕有关系,以后恢复几成完全看天意,而且林宣的药是强行改造身体结构,会导致体质变差,现在的他跟以前真的不能比,只能自觉多注意。
扶着墙面找了张凳子坐下,静待时间过去。
少君在里面断断续续惨叫了两天,声音已经嘶哑,终于把孩子给生下来了,是个女孩。
接生婆把啼哭不止的孩子洗好包好就塞给了姜初亭,满脸晦气地嘀咕着:“作孽哦,作孽,生出个怪胎。”就要急匆匆离开,见此情状,姜初亭闪身到她面前,眸光冷锐,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上的剑出鞘几寸,道:“今日之事不可透露出去半分,否则——”
接生婆大骇,忙作揖求饶,连连保证后,姜初亭放他离开。
少君应该也是林宣手里的受害者,凌光此前便说过,服了药生下的孩子大多可能是畸形,活不了多久。少君的孩子没能逃过这劫,唇裂不说,右手手指多了一根。接生婆就是看到了这些咋咋呼呼。
不过万幸地是,孩子身体状况算是健康,绝对能活下去。
少君抱着自己的女儿难过地哭了许久,姜初亭也不知如何劝解,只能在旁陪着。
好在他心情调节得快,没过几天便开始喜笑颜开逗孩子玩儿了。
“楚大侠,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我会……”
姜初亭摇摇头,少君叹气:“其实你就算问了,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稀里糊涂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曾经被卖到青楼,必定是在那儿中的招。姜初亭问他:“你不打算回黄府?”
他这样一个没着没落的也不是办法,现在又还带了一个孩子。
“不回去,以后都不会回去。我离开这么久,黄少爷应该早就把我忘记了。更何况,这个孩子……唉!说不清楚。”少君抱着熟睡的女儿,很坚定地对姜初亭道:“我打算找我姐姐,找到她之后就安顿下来,好好生活。”
姜初亭点点头:“这样也好。”
少君踟蹰了一会儿,眼巴巴望着他道:“楚大侠,你最近有什么事吗?或者,你要去哪里?”
“暂时没什么打算。”关于试药的事,他已经从凌光朋友那里知道了一些内情。不止林家,迷月谷,还和长柳庄,全都搀和进来了,几方势力纠集在一起,就像一张巨大的罗网,凭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牵动分毫,反而只能白白送命。
他必须得另寻它法。
少君闻言,眼睛亮了亮:“那我能不能和你同行?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