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我们的事……”墨廿雪明白,由此看来,温如初出现在幽都就绝不是巧合了。
“那既然温如初是云州世子,那温儒是……”
“他是云州的四大军师之一,千面萧寒。”谈及此人,洛朝歌的眉头蹙了蹙,“此人和鬼影宁封倒是平分秋色,温如初自幼是他抚养长大的,这么多年不动声色不露马脚,可见萧寒确有本事。”
墨廿雪摇了摇头,“你还没告诉我,水源的事要怎么解决呢。”
关键的时候,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跑题,正如同那日烛红泪在碧玉河伏击他们,小公主平日里在娇宠之中长大,但依然果敢得令人心悦诚服。
他一五一十地说了,“我下了第一道令箭,先屯水,不管积攒多少,至少能维持短暂生计。”
“嗯,无用功。”墨廿雪点评。
他笑了,“第二道,让人就近调水过来,上报朝廷,此事他们鞭长莫及,但暂且不用惊慌。”
墨廿雪听完仍摇头,“依旧不是什么好棋。”
洛朝歌刮了下她的雪白的鼻梁,墨廿雪没有等到他的“三”,疑惑地望来,“就这两条?没了?”
“嗯,没了。”他坦然轻松地答。
“怎么可能?”墨廿雪一点也不愿相信,“这两条一个是缓兵之计,一个远水解不了近渴,哪里是上上策?洛朝歌,你肯定在骗我!”
何况某人的神态真是太过气定神闲,她是傻了才会相信他只这么点能耐。
洛朝歌将她深深抱入怀里,鼻尖清幽好闻的女儿香,他流里流气地将她纤腰紧锁,开始亲吻她的后颈。
“别……”
她试着推拒了一下,他方才罢手,低语道:“云州毗邻西域,一直以来都相交莫逆,不过这西域的毒虽然厉害,但到底只能破坏水质,影响不了这里的沙质。西塞之地处处风沙,地表的水源本来便寥寥,我在来的第一日,就先命人在地下探找水源,天不负苦心,不日前刚刚找到的。若是他们动手快的话,应该明天就能挖到,将暗河的里的水引进边城了。所以以上第一条和第二条,都是我开玩笑的。”
“……”
他说罢便扬着头颅,颇有些得意。
看傻的墨廿雪:“你在等我表扬?”
“对,你怎么还不夸我?”某人将无耻进行到底。
“洛朝歌,”墨廿雪指着他的鼻子,又好气又无奈,“我发现你有的时候真的挺幼稚的,比小六还幼稚!”
他哼了声,然后睁开眼睛缓缓道:“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你的秘密,难道不与我分享吗?”墨廿雪不知道怎么坦然的又将话题签到了那柄长剑上,她的视线一瞟,角落里悬着的寒剑气势威煞,目露凶光。
洛朝歌垂了垂眼皮,“其实没什么好说,不过就是我那父皇薄情寡义,得了我母亲后又弃之不顾,我把剑留下作个证据罢了。终我一世,我也不会成为我父皇那种最可悲的人。”
“你父皇,爱你母亲么?”
“少年惊鸿初见,一见倾心。大约是真的曾经动过心的。”他简略地答,“可惜最终还是抵不过岁月的磨砺,他的爱太浅,我母亲的爱太深,所以他们的结局,是一开始就早已注定了的不得圆满。”
洛朝歌看着她,眼眸深彻而悲伤,“我母亲,少时流离多苦,曾经做过营妓。”
第五十五章 一子千钧杀意显
我母亲,原本是个军妓……
那么苦涩难言,她心里头一抽,突然明白为何他们包括小六也总对他的母亲这般讳莫如深了,她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
“我的事,自然都要告诉你,道什么歉?”他失笑着在她的额头上敲了记,墨廿雪吃痛也不能发作,鼓胀着脸窝在他怀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圈住自己的手臂又紧了紧,仿佛不这样做,他就会颤抖不安。
他说,“那年南幽闹了洪涝,我母亲和舅舅走散了,一路被拐卖各处,她长得美,在押送途中被一个北夜士兵看中,被扣押下送进了军营。这些年我也在各地扎营,军中的腌臜脏乱简直不能想象,我亲眼目睹了,那些营妓们活得连奴隶都不如。
“甚幸,她没来得及受到那些折磨,便先遇到了我父皇,以清白之身委身于他。我父皇年轻的时候,总说用人唯贤不论出身,即便是在女人身上也是一样的,他不在乎她经历过什么。”
“后来呢?”墨廿雪观他神色,谨慎地问,“在意了?”
“嗯。”洛朝歌低沉地颔首,“那一场战役打了很久,终归是败了。我父皇他一生最看重他的颜面,自然怒不可遏,甚至,将一部分责任归咎到我母亲身上。回皇城之后,又有无数大臣联名上表,说我母亲身份低贱是营妓出身,恐有不祥,才让北夜蒙此大难,应当速做决断,不可姑息。”
怎么能这样?
即便是在最尚儒学的南幽,也没有这群泥古不化的迂腐之臣,北夜竟然……
墨廿雪嘴唇抖了抖,她简直无法想象以后若在北夜生活会是何种模样,“你父皇真的听信了?”
“他那人多情也薄情,不信又能如何?”洛朝歌的声音转冷,“只可惜我母亲那时怀有身孕了,他无奈暂时押下此事,等我出世之时,这个世上,便再也寻不到我的生母了。”
“你……你别难过。”墨廿雪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倘若他落泪,她便为他揩拭,倘若他痛哭,她便陪他一起,倘若他要生气摔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