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吴琅的亲事,吴娘子私底下和吴管事议论过,谁知,吴管事说吴琅年龄还小,亲事的事儿不着急,韶颜胡同里住着好些人家,倒是有意和他们结亲,吴娘子去了几回,她发现,京城人说话轻声细语,看不起她的大嗓门,她来京城这么久了也没习惯,京城不如蜀州自在,在蜀州,她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没人敢嘲笑她,来京城后,本地人认为自己高高一等,眼神多带着鄙夷之色,吴娘子不喜欢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家,那些人瞧不起她,她还看不上他们呢。
“……”宁樱头回听到亲娘嫌弃亲生儿子的,有些好笑,为吴琅说话道,“琅哥儿做事极有分寸,不卑不亢,脑子转得快,吴娘子别将琅哥儿说得一无是处,败坏了琅哥儿的名声。”
吴娘子眼里带着狐疑,不知吴琅哪儿入了宁樱的眼,“他哪有您说得好,远香近臭,您啊,太给他面子了。”
“知子莫若母,吴琅有今日多亏了您专心请人教导的结果,他识字算账的本事都是给您请人教的,吴琅的亲事老奴也着手打听着,胡同了住着许多人家,有几位姑娘中意他,时常来铺子门前张望,为了不耽误人家,老奴让她们找个好人嫁了,那些小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看人只看容貌了,太过肤浅,往后只怕会后悔。”吴娘子有自知之明,京城中的人眼睛长在头顶,瞧不起她们的人比比皆是,那些中意吴琅的姑娘她暗暗打听过,皆是韶颜胡同本地人,吴娘子下意识的对本地人存着芥蒂,她喜欢蜀州姑娘,性情好,做事身姿飒爽,爽朗大方,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儿媳妇人选,京城那些姑娘扭扭捏捏的,爱端着架子,狮子大开口,她们不过寻常人家,聘礼如何拿得出来,吴娘子托人回蜀州庄子问问可有适龄的姑娘,给吴琅说门好亲事。
“老奴细想过了,以前在蜀州的时候有不少往来的人家,她们的姑娘容貌秀美,身形壮硕,一站出来能扛起半边天,且知根知底的,老奴让茶商去蜀州问问,老奴想给吴琅挑蜀州姑娘。”吴娘子在铺子做事,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子,听他们说起屋里的妻子,多是迂腐软弱不讲理之人,吴娘子左思右想还是蜀州姑娘好,而且,吴娘子又道,“吴琅的性子,只有蜀州姑娘才约束得住。”
宁樱无言以对,静默片刻,抬起头,劝吴娘子道,“琅哥儿性子好,谁嫁了他是服气,你和吴管事平易近人,有你们这样的公婆是她们三生有幸,哪怕吴琅一辈子碌碌无为,她嫁到吴家也是她的服气。”
吴娘子摆手,笑着道,“您对吴琅真是好得没话说,又是请账房先生教他识字教他算账,他有今日,该给你好好磕个响头,答谢您的栽培。”吴娘子声音洪亮,门口的金桂侧着身子,听着吴娘子的话只觉得好笑,吴娘子果真是性情中人,她与银桂对视个眼神,朝银桂走了两步,给银桂使眼色,银桂回眸瞅了眼屋内,迟疑的跟着金桂走到旁边拐角,金桂问起银桂对吴琅的看法,银桂在感情的事情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银桂不懂金桂怎么问起冷菜的事情了,如实道,“吴琅是个好人,办事勤恳,世子夫人称赞过好几回了,他自然是好的。”
金桂皱了皱眉,料想就会是这种结果,提醒银桂道,“我瞧着世子夫人想为你说亲呢,你想嫁给吴琅的话可以和世子夫人说说,世子夫人会答应。”
银桂撇嘴,不信金桂话里的意思,她不过一个小小的丫鬟,吴娘子一家和宁樱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人家吴娘子都说了要为吴琅娶一个蜀州姑娘,她怎么还有脸贴上去,银桂注意着门口,小声道,“你别乱说,我还想再服侍夫人两年呢,稍后再说吧。”
银桂的心思全部在宁樱身上,没有想过终身大事,院子里的人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她没什么感觉。
金桂见她不开窍,有意提醒她两句,此时屋里传来吴娘子的惊呼声,声音洪亮,打断了金桂的思路,吴娘子大着嗓门道,“银桂,您怎么想把银桂许配给吴琅了,是不是吴琅不老实,暗中做了什么……”
吴娘子的话闹得银桂脸红,积极忙走向门口遇进屋向吴娘子解释,她和吴琅真的没什么事儿,她还没想好嫁人呢,走了两步,被一只手拉住了,银桂不解其意的看向金桂,见金桂冲她摇头,她想了想,不言不语,而屋里,陡然没了声,安静下来。
宁樱没料到吴娘子反应如此大,吓了一跳,银桂和金桂就在外边,听着这话不知作何反应呢,宁樱急忙拉住吴娘子,小声道,“没有,是我的意思,银桂跟着我四年多了,我看她沉稳,想撮合她和琅哥儿,你不愿意就算了。”
银桂反应不及金桂,但各有各的长处,金桂心思敏锐,遇事容易多想,而银桂,性子更开阔些,吴管事和吴娘子是豁达洒脱之人,什么话都直来直去,金桂的话不太适合,银桂就刚刚好。
吴娘子想起门口站着的丫鬟来,她上回来国公府还是宁樱和谭慎衍成亲的时候,对宁樱身边的丫鬟没什么影响,但既然宁樱说好,想来的确是个好的,她猛的拍桌道,“愿意,当然愿意了。”
声音大,吓得外边的金桂银桂身子一颤,银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金桂却猜到些,银桂和吴琅的事情约莫成了,宁樱好说话,换作其他人,这种许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