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吴娘子急忙捂住了嘴,尽量小声道,“您身边的人无可挑剔,老奴一百个愿意,但还得问问吴琅,儿媳娶回家给他的,合他心意才行。”
宁樱点了点头,朝门口瞅了眼,和吴娘子说起了其他,再说下去,金桂银桂就该知道了,“牛肉是你弄的?”
吴娘子手艺好,腌制的牛肉色香味俱全,奈何她怀着身孕,为了孩子好,不敢吃太辣的东西,喝了一冬的羊肉汤,她不觉得腻味,倒是戒掉了牛肉。
吴娘子知道宁樱喜欢牛肉,年前研制了许多,因着宁樱怀孕,又是头胎,饮食上忌讳多,吴管事不让吴娘子送过来,算着宁樱出了三个月,吴管事才没阻拦吴娘子,吴娘子道,“是啊,您喜欢吃就多吃些,没有放辣椒,花椒也少,可以吃,老奴的手艺还是怀吴琅那会自己学的,怀孕时嘴缠,问吴琅爹要吃的,他只说没有,被老奴缠得烦了,去山里打猎,血淋淋的兔子,野鸡就这儿搁你跟前,“你不是要吃吗,弄回来了。”趾高气扬的模样恨不能踹他两脚,可没法子,自己想吃,做什么都得自己弄,一来二去就会了。”
吴管事爹娘死得早,上边没有公婆,什么都得自己来,吴娘子就是那时候开始学腌制的。
说起以往的事儿,吴娘子滔滔不绝,许多事情宁樱在庄子上的时候都听过了,此时听来却依然兴致勃勃,两人闲话家常,直到谭慎衍从外边回来,吴娘子起身行礼看向外边才知天色不早了,说了许久的话,她略有口干舌燥,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告辞回了,走出门,不由得偏头瞅了眼两侧的丫鬟,两个丫鬟生得还算不错,吴娘子心下欢喜,朝二人笑了笑,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金桂证实了心中猜测,若有似无的瞅了眼银桂,小声道,“世子爷回了,你去厨房吩咐传膳。”
银桂颔首,慢慢回了。
屋里,谭慎衍换了衣衫,和宁樱说话,“吴娘子的性子一瞧就是蜀州出来的,我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
金桂进屋收拾茶杯,见宁樱回内室,上前扶她一把,谭慎衍在内室换衣衫,她不敢往里走,送宁樱进了帘子她即退出来了,宁樱坐了一下午,有些受不住,慢慢绕着桌子走动,回谭慎衍的话道,“吴娘子不厉害些,吴家只怕没现在安生的日子。”
在庄子上的时候,就有些年轻的寡妇对吴管事暗送秋波,吴管事念着她们日子艰苦,曾帮过忙,被吴娘子知道后,吴娘子把吴管事打得鼻青脸肿,好几天没法出门见人,吴娘子的彪悍在庄子上是出了名的,虽说那些寡妇只是想玩玩,吴娘子却不准吴管事和她们牵扯到一起,方才吴娘子还说韶颜胡同有一家针线铺子住着两母女,想把女儿卖给吴管事做妾,被吴娘子骂得狗血淋头,关门不敢出来了。
谭慎衍明白宁樱话里的意思,京城但凡有些身份的小管事,屋子里都喜欢养人,吴管事惧内,没胆儿养小的。
“对了,城南李记铺子的事情是真的吗?”吴娘子住在外边,茶水铺子客人多,吴娘子听了不少事情,其中就有关于李记铺子掌柜儿媳被段瑞奸污之事。
谭慎衍换了身常服,坐在西窗下,夕阳的光倾泻而下,暖了他脸上的神色,“是真的。只是没有成功,李记在京城多年,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他们求到我面前,我乐意给他做主,将计就计做了场戏。”
“那段瑞的死……”宁樱觉得谭慎衍既然放段瑞出来,不会要他的命,而且还是在段瑞出京后。
谭慎衍的为人宁樱清楚,真要段瑞死,段瑞死在监牢,段家人也不敢找麻烦。
“那种人,我还不屑下手。”谭慎衍留半条命给段瑞是看在段尚书的份上,要段瑞死的另有其人。
他起初怀疑是承恩侯府的人借段瑞之死嫁祸到他头上,派福昌去查探番,查出来的结果出人意料,虎毒不食子,段岩重倒是个厉害的,为了回京述职,亲儿子的命都舍得舍弃,还走通了吏部尚书的关系,差点就如愿以偿回京了。
腌臜事谭慎衍不欲和宁樱说,又聊起宁樱肚子里的孩子,“我让陶路打听产婆和奶娘的事情,找到人了,如今送到宁府去了,岳母有经验,产婆和奶娘好不好,岳母知道。”
谭慎衍办事面面俱到,又有黄氏帮忙,宁樱倒也放心,走了几圈,经过谭慎衍身边时被谭慎衍揽入怀里,他的手自然而然落在她肚子上,宁樱不挣扎,望着窗棂上倾泻的余晖道,“许久么回去了,过两日我想回去看看,十一快一岁了,娘的意思大办不了。”
谭慎衍蹙了蹙眉,十一的生辰在三月,那会京中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往后出门,让吴琅驾车慢些,我再给你派两人,衙门事情多,一时半会走不了。”
“你忙自己的事情就是了,我自己能行。”
翌日一早,谭慎衍不着急去衙门,和宁樱一块出门,垂花厅站着两个身形壮硕的男子,两人一身黑衣,眉宇阴沉,乍一眼宁樱没认出来,定睛一瞧,眼神微诧,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谭慎衍,指着二人,以为自己眼花, “熊大熊二?”
熊大熊二躬身作揖,异口同声道,“奴才参见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