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树轻声地“嗯”了一声,却也没明白南巧的意思,只当她是确实是睡饱了。
南巧的小脸红了红,小手搭在了苏满树环在她腰上的手背上,声如蚊呐地开口,“夫君,我也想要吴嫂子家的小娃娃……”
她话音一落,苏满树浑身一僵,瞬间就明白了南巧的意思,更明白了她口中的要小娃娃的意思。他脸上有些发烫,下颌微低,贴在南巧耳边,跟她确认,“月儿,你真的不累?”
南巧红着脸点了头。
苏满树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直接将南巧打横抱了起来,朝着他们的家快步走去。他边说边咬着南巧耳垂,故意坏笑着说:“既然你说不困,那么,月儿今晚可就不要睡了呢……”
南巧双手搂着苏满树的脖子,小脸红的都要滴血了,却也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任由苏满树抱回了家。
……
吴嫂子自从难产之后,恢复的很是不错,很快就有了精神,她的那一双小儿女也十分的健壮,哭哭闹闹、吃吃睡睡,很快就从小小的红猴子变成了白胖水嫩的年画娃娃,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吴大哥不辞辛苦,床上床下照顾自己的媳妇儿和两个娃娃,满脸都是笑容,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至于季伯救治吴嫂子的那件事,吴大哥没提,吴嫂子也没提。年陶对家里多了两个小娃娃很是新奇,每天都守在小娃娃的身边,还时不时地想要伸手指去戳小娃娃。小娃娃被哥哥戳了,很不开心,撇了撇嘴,皱着眉,哼唧哼唧地哭了。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年陶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装作如无其事,好像刚才他根本就没有戳过小娃娃似的。
吴嫂子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长子和一双儿女,浑身都洋溢着幸福。南巧把肉汤给吴嫂子端了过来,劝她多喝些。吴嫂子捧着碗,看向南巧,缓缓开口,“弟妹啊,我生产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吓到你了?”
南巧摇头,她当时哪里会有时间顾得上还害怕,心中全都想着如何才能救活吴嫂子。
吴嫂子说:“我听你吴大哥我,军医季伯来救治我的时候,我竟然还说了胡话,让弟妹担心了。”
南巧一回想起当时的吴嫂子,很是震惊的。吴嫂子当时明明在意识都模糊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说出那般有条有理的话!
吴嫂子似乎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究竟说过什么,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跟南巧说:“弟妹啊,我不是你想的那种脆弱的人,我在西北边边疆,咱们的营地里生活了十余年了,生生死死都见识过不少了,我知道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当时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或许是魔怔了,或许是我年幼时受到的闺训起了作用,让我竟然会生出那般想法!弟妹啊,嫂子我求你,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嫂子当时说的是呼唤,在我们西北边疆,首先是要活着才行,其余的才是其次。”
她长叹了一声,说道:“这点嫂子嫂子承认,嫂子心中一直都是有心结的,或许葛花的事情给了我太多的感触。你知道的,我是改嫁给你吴大哥的,这么多年过来,没有人有你吴大哥对我好,我其实一直希望,自己第一次嫁人,嫁的就是你吴大哥,那该多好啊!可是,事与愿违,我……终究不是个干净的身子。生产那刻,我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要瞧着就要死了,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原本就是不干净的,何必还要让你吴大哥背上更不好的名声呢,所以……当时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
吴嫂子说着说着,便开始抹眼泪了,她说:“我其实是不想死的,我一点都不想离开你吴大哥,这辈子我第一次嫁人不是嫁给他的,但是我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以后的每一辈子,我都能嫁给他,第一次就嫁给他,一生只嫁他一人……”
“嫂子,你别哭,这坐月子是不能哭的,眼睛会落病的!”南巧急忙劝说吴嫂子。
吴嫂子急忙抹干了眼泪,摇头说:“好好好,我不哭,如今我还活着,还跟你吴大哥有着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哭?弟妹呀,多谢你了,我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西北边疆这边,又没有娘亲,又没姊妹,这些心里话也只能找你说说了。”
南巧让吴嫂子睡下之后,便端着空碗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窗边的吴大哥,他正低着头,抹眼泪,看见南巧出来,一向老实本分的吴大哥竟然朝着南巧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她千万别惊动了吴嫂子。
南巧自然是配合地点点头,吴嫂子和吴大哥,虽然一个十分爱念叨,一个沉默寡言不说话,但是两个人的心意,却是羡煞旁人的。
苏满树回来的时候,南巧正在灶房里忙着晚饭。苏满树进了门之后,净了手,就直接进了灶房来帮忙。
南巧看见苏满树回来,立即就笑了起来,朝着他扑了过去。苏满树伸手接住她,又抬手撩起她额头的一缕头发,心疼不已,“如今吴嫂子在月子中,季水儿孕吐反应严重,真是辛苦娘子了。”
南巧自然是觉得没事的,她急忙说:“我没事的,不过就是做做饭,也不算是什么大活,何况你和什队里的兄弟们都时常过来帮忙!”她说着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极其小声,“如果将来、将来,我也有了……这些活就要吴嫂子和季水儿帮忙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苏满树听完,忍不住唇角上翘,故意逗她,“有了?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