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跪在地上的某个方才准备偷袭他的人,骨节分明的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对方依然举着一把小刀的手腕,以一个常人不可承受的角度向后拧着。
银质的小刀很快因为失去握力而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简映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又去看身后穿着西装的男人,四目相对间,他很轻易地捕捉到了对方冰冷的瞳孔中无法掩饰的愤怒与关切。
回过头抿了抿唇,他轻轻挣开了对方桎梏在他肩膀上不再用力的手。
战局因为江沉弋的加入很快有了结局。在一旁“看戏”了许久的护士们早就准备好了足够的行动病床,在热心人士的帮助下将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十几个人都直接推送进了医院。
穿着亮紫色西装的男人在最后仍不死心地想去抓简映的裤脚:“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一直跟在简映旁边的江沉弋却在他做出这一举动前便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住了他妄图去触碰男人的手腕,不顾对方凄厉的喊叫,十分凶狠地碾了碾。
他回过头的时候简映也正好看向他,对视片刻,后者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定制的西装上小臂的袖子部位被划开了一道不短的口子,简映可以看到粘稠的血液沿着他的手臂从指间蜿蜒滑落。
“……你受伤了,也……进去包扎一下吧。”
江沉弋看都没看自己正潺潺流着血的手臂,重新恢复平静的深邃眼瞳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淡漠的声音平静道:“我怕,不敢一个人进去。”
“……”
在诊室门外等江沉弋的时候,简映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无可奈何地想起了几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江沉弋来医院陪自己看牙医的场景。
只是现在房间内外的人掉了个个,两个人的关系更是不复如初。
暗自嗤笑了一声,简映丝毫没发觉身旁的战友同样略有失神的面色。
不过这么痛快地打了一架倒是让他也冷静了下来,揉了揉脸收起颓丧的表情,简映转头朝路州带着几分歉意地道:“今天,抱歉……晚上回去你可能不太好和你父亲交代了……”
路州侧过头像是看神经的表情觑了他一眼:“谁和你在乎这个。”
简映有些无奈的笑起来。
“不过,”路州开口有些犹疑,“那个人……”
话音未落,诊室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江沉弋半披着西装外套走出来,简映默不作声地扫了一眼他掩藏在衣服下的右臂,暗自评估了一番,绷带覆盖的面积不是太大,只是那个位置也许会对平时签字造成些影响。
简映走上前去将他左手上拿着的单子抽出来,也不去管对方诧异的神情,反而转头对路州道:“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谢谢你,欠你的饭我会记得的。今天……我先走了。”
路州看了眼站在好友身后脸色讳莫如深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眼中的防备和警惕。
他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接收到地朝简映点了点头:“取西药的地方在一楼西侧,我就不陪你……你们了。有时间再约。”
“恩。”
简映应毕,也不在乎为他受了伤的男人是否有跟上,率先大跨步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于是男人也理所当然的没有看到跟在他身后的男人最后扫过站在原地的好友时那一眼中掩不去的占有欲,也错过了后者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时不解迷惑的表情。
路州看着江沉弋的身影回忆起对方的脸,居然发现自己心中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一个身影,却不等他捕捉便消散了。
提盏灯花,影影绰绰(三)
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快暗了。
简映替江沉弋拎着装药的袋子,打算将人送上车就走。
“不请我喝个咖啡感谢一下吗?”江沉弋挡住对方扔了袋子后就想关上的车门。
简映看了眼对方撑在车门上故意露出来的白色绷带,显然在这之前他认为以他们两人如今的关系,他陪他看医生取药送上车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喝咖啡?确实没有想过。
不过两人以略微妙的姿势僵持了一小会儿之后,简映最后还是妥协坐进了江沉弋的车里。
毕竟在商场朝九晚五地也算是混了小半年,简大少显然已经可以从简易的利益关系角度分析出来,比起不清不楚欠着对方一个人情,如果仅用一杯咖啡就可以算清这个问题的话,那确实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
江沉弋帮他关上了门之后才绕到另一边上了车。男人单手脱了半披着的外套,视线不着痕迹的瞥过副驾驶座上的人,略带无奈地提醒:“安全带。”
简映听到旁边的人语气中不自觉夹带的几分自然的宠溺,手臂上忍不住又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若是在之前,简映也许还会免不了自作多情的觉得江沉弋是还对他抱有好感,可是那天晚上在如梦馆对方明显否定的回答已经让他断了这个想法。他不明白的是,既然这个人不是想要和他和好,那为什么还要几次三番的用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对他?
莫名其妙。
江沉弋余光见他听话地扣上了安全带,才缓缓启动车子。
车行至半路,简映才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了下眸,车窗外渐暗的天色正好可以让人清晰地捕捉到座位另一边人的轮廓。
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对方虚放在变速档上的手,简映很快将注意力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