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傲绝宫的这一路,苍雪出乎狐凌意料的悠闲。
以苍雪的能力,傲绝宫出事,她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不着急。
除非——
狐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子,杯子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苍雪收回放在窗外的视线,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又看了眼好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的狐凌,继续把视线放在窗外那不断移动的人群上,状似无意的开口询问:“狐狸,没事吧?”
“啊,没事。”狐凌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上滚烫的茶水。水汽形成的薄雾背后,是狐凌渐渐慌张的身影。
除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苍雪默许发生的,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不!
不可能!
这么做太过于危险,稍有不慎满盘皆输,苍雪绝对不会将傲绝宫治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她不舍得。
“狐狸,好久没下棋了,我们来一局。”
狐凌将茶杯放到一旁,伸手,习惯性的拿了白子的棋盒过来:“好。”
“等等。”苍雪抓住狐凌往回收的手腕,“这回换着来。”
“诶?”
苍雪把黑子的棋盒,放到狐凌手边:“你用黑子,我用白子。”
“怎么突然想换颜色了呢?”
苍雪保持着白棋一贯拥有的好的开场,先下一子:“哦,没什么,就是突然想了。其实总用一个颜色也没什么劲,总要换一换。”
狐凌好笑的摇头:“换个颜色也没什么用啊,跟你下我就没赢过。”
“话可不能这么说。”苍雪拿起三颗黑子,“我一直赢,可谁知道是因为运气好,还是因为用的是黑子。有的时候,也许真的是颜色带来的好运。”
“谬论。”
“是不是谬论,下完就知道了。”
这一局棋,杀到最后难解难分。狐凌手心冒汗,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棋盘上几乎已无生还之可能的黑棋。
细长的手指间捏着一枚白色棋子,苍雪瞄了一眼狐凌的反应,然后不慌不忙的,将白棋放在了棋盘正中央。
再然后,一颗一颗的把吃掉的黑子尽数拿走。
棋盘上空了一大片。
狐凌长出一口气,以后的路走得十分的稳,也十分的顺利。
末了,苍雪拍拍手上莫须有的尘土,向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我说吧,是颜色带来的好运。”
“果然啊,黑的就是比白的好。”说完这句话,苍雪别有深意的看了狐凌一眼,“我果然还是应该用黑色的。”
本来轻松的心情被苍雪两句话又说的提了起来。
黑、白……
狐凌研究着桌上的残局,又反复咀嚼着苍雪刚才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不禁汗湿重衣。
黑棋本已到了一个死路,但却因为被白棋吃了一大片而重现生机,最终胜了这局棋。
置之死地而后生……么?
苍雪一直说人生如棋,她自己就是黑子,也是最适合黑色的人。苍雪的意思,是说她最终,会胜?
可是白棋的惨败又如何解释?
这一局棋,黑子白子,到底哪一个才是苍雪?
“妖雪!”
“怎么了?”苍雪用手遮挡着太阳,“狐凌,看那边,邑连山就在那边,看样子明天就能回宫了呢。”
“妖雪,我们出来半年多了,你说宫里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变化啊……”苍雪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总之,人还是那些人。”
“对,人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人。”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狐凌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苍雪拉长了声音,显得颇有意味,“入春了天气就是好,驾!”
傲绝宫。
“夜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用傀儡术来控制那些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哪一天,傀儡术失效,麻烦的可是我们。”
“不会的,镜姑娘的法子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镜玲珑?听说她与苍雪私交甚好,可别出什么差错。”
“不会的,镜玲珑认钱不认人,这点,我可以保证。”夜飞燕坐在森罗殿的紫檀椅上,毫无畏惧的霸占了苍雪的位置,“听说姐姐这两天就要回来了,我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密道的事情都办好了。”
“放心,不会有差错的,南——”
“有什么差错啊,燕子?”
夜飞燕说到一半的话被人硬生生截断,她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一时间忘了言语。
苍雪看着夜飞燕身边那个红衣红发的人,就好像照了面镜子。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
“孙大小姐,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
苍雪笑了:“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孙小姐很希望我有恙啊。”
“姐姐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孙小姐与姐姐并不相识,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定是姐姐多想了。”
“闭嘴,本宫让你说话了么?!”
夜飞燕不怒反笑:“姐姐这算是生气了?师父赶快劝劝姐姐,千万生我的气。要不,我让别人来劝?”说着连拍三下手掌,傲绝宫众人纷纷从门里出来,动作僵硬的跪地参拜:“参见宫主。”
夜飞燕“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极为刺耳:“姐姐,这份大礼,你满意么?”然后又将头扭到狐凌的方向,“师父,还不过来,将血玉睚眦交给傲绝宫主?”
狐凌此时已经懵了,两个苍雪,若不是她一直和真正的苍雪在一起,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