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依旧没有响。
他想起妈妈的电话,心中微微发酸。他的长相随爸爸,但他爸偏偏是个花心的性子,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下。何妈当年也是被迷了心窍,毅然决然地不过所有人的劝阻跟了他爸,甚至为了这个婚姻和娘家人断绝了来往。
但后来何父因为欠下赌债巨大,又为了钱骗了不少女人,何妈一次提前下班回到家中,就亲身体验了一把捉奸在床的感受。
何妈离婚再嫁,却从此因为长相相似也厌恶上了何之远。又因为景文追何之远追到家里,何妈本来恶心他是个同性恋,但一听到景文家里有钱,便火急火燎地就差没有打包把何之远空投到景文怀里。
“不过是个卖屁股的。”何之远又重复了一遍,他的手放在左胸口,诧异道,“居然自己再说一遍还是疼的厉害。”
他把家里环视了一遍,忽然站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面蹲下。他打开最下面一层抽屉,翻了半天才找出来自己的毕业证。
看着蓝皮的毕业证和学位证,何之远心里忽然有些感慨。毕业七年了,他却像刚刚毕业一般。
也不对,毕竟他连熟悉的同学都没有了。
景文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把何之远活生生掰弯之后,既担心女性又担心男性桃花,最后干脆一刀切方案,明里暗里把何之远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紧紧护着。
一年两年……慢慢何之远和所有的朋友失去了联系。
何之远打开电脑,从网上找了一份简历模版,打印出来之后,他捏着薄薄一张纸,心里更坚定了几分。
……
第二天一早,他记着几家招聘公司的地址,挤上了地铁准备去应聘。
前几家公司规模比较大,hr翻了翻他的简历,疑惑地问。
“你七年前毕的业?”
何之远尴尬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是,“工作经验这一栏你是不是忘记写了?”
何之远的脸腾地红了。
“证件这一组也忘记写了?”hr毫不留情地问,“你来应聘我们翻译,至少也得有个i的三笔证件吧?我就不要就一笔一口,二笔二口了。这么多年你连个三笔都没有?二外呢?哦,你二外是日语,过n1了吗?连个驾照都没有?”
何之远尴尬地抿着嘴,轻微摇了摇头。
毕业七年,他除了景文一无所有。
而景文,真正属于他吗?
一张他国的结婚证,其实根本毫无效力。
何之远走出公司大门,正午的太阳毒辣地扑在他脸上,和刚才的羞耻一起烧得他火辣辣的疼。
他漫无目的地满大街走着,熙熙攘攘地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充实的忙碌,好像只有自己漫步在虚无里,一步一步地往外丢着东西。
这七年下来,他丢失了所有生存技能。
他心中恍然一惊,这就是景文想要的吗?除了依赖景文,他可能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下去。
下一家是外贸公司,何之远心知自己的性格不适合拉业务,但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让他坚持下去不要放弃。他鼓了鼓勇气,进了一栋写字楼。
写字楼的位置有些偏僻,他找了半天才找到电梯,按下十二楼后,又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1212室。
何之远刚推门进去,便被办公室的陈列惊呆了。
不到三十平米的空间,一大多半被老板桌占去了。体态富态的老板正倚靠在老板椅上,对着刚进来的他点点头。
旁边过来一位穿着紧身短裙的长发姑娘,冲他笑了一声后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何之远眼睁睁地看着老板手摸上了姑娘的屁股,狠狠一捏后皱着油光满面的脸笑了几分。
何之远感觉自己坐都坐不住了,心里泛着阵阵恶心,连招呼都没打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他从小就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脾气,还好搭配着淡漠的性格才不至于人生过得太脱轨。景文好几次笑他性情太单纯,要不是趁何之远还没毕业就接收了他,他的生活一定过得一团糟。
何之远跑出写字楼几百米后才弯下腰,手扶着膝盖大喘着气。
胃里泛上来连连酸苦,他嘴里的唾液一阵泛滥,何之远干呕了几声,什么也吐不出来。
第五章 死前十一天
景文大概回来了一次,有可能是何之远吃了安眠药睡下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何之远醒来便看见沙发上的靠垫挪动了几个。他以为招了小偷,心中失神了几分才想到有可能是房内另一个人回来了,大约是见何之远睡在床上不忍心叫醒他,便去客房拿来毯子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何之远又去厨房看了看,其它地方都没有动过的痕迹,他靠在门上,看着沙发上的靠垫幻想着浑身都能迸发出能量生机的人,抱着他从沙发一路做到床上,吻着他的下巴,一路从喉结舔到肚脐,抬头冲他坏笑几声,低头便含住下面一处,轻柔地用舌头打着转。
何之远浑身一震,感觉幻想几下便麻酥酥地,他低头一看,那一处还是软趴趴地,一点翘起的迹象都没有。
何之远这次简历都没有带,寥寥草草喝了几口奶后,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他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
他一回头,看见杨文长挥着手冲他跑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何之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你今天吃饭了吗?”杨文长喘着粗气道。
“什么?”何之远更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