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把我当成跟你不同的人不是?哪怕是现在。”
他说的是真的。
“但很不幸,这是误解。”他以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我,却又在一瞬间染上悲凉的色彩,“不过,很快就不同了。”
“我即将消散,而你本身也终将完整,那才是艾伦耶格尔。”
我凝望海洋很久,嘴中开口:“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他没有接话,默认让我讲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心上的重量正在一点一点抽离。
【我看见了我的妈妈,她以贯有的温柔笑着,将似乎是书页的东西递给我,说:“抱歉,艾伦,妈妈不能给你讲故事了呢。”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消失了,甚至连原本用作背景的家也不断崩塌,突然间,一切都陷入黑暗,我感到害怕,盲目地向前奔跑,各种各样的吵嚷声掠过,我来到一个纯白的世界。
没有天空,也没有地面,嘈杂消失了,我也停止奔跑,不安驱使我向前迈步,而四下的环境却又使我对自己是否正在前进产生怀疑。
猛地,有什么硬物击中了我,落在身前——一块石头,而不知何时身后出现骚动,隐约的,我听见了一声咒骂。
突然有一只手拾起了石块,随着动作我看见三笠直起身子并将它向我身后丢去,一声尖叫,四周安静了。
“有谁敢欺负你跟我说,”她一副认真的表情不过那内容实在有些难以领情,“我会保护你的,艾伦。”仅仅是应付性点了一下头的晃神,她就消失了。
我继续向前走着,而身后又开始骚动。接连两下重击,我下意识地想回头却被阿明拍了拍肩:“是谁并不重要吧,艾伦”看向好友,他正一脸笑意地挥挥手中的书:“大家都会帮助你的。”感觉这话并不使我有所欣喜,我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转身率先向前走去,白色的背景仿佛一阵涟漪翻过,我看见其他人站在那里进行着自己的日常,而那一瞬间太过短暂以至于我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我想向前走着,踢到了脚边的石块,捡起后想了想,终究没有跟三笠一样反扔回去。而紧接的就又是被击中的份——石块脱了手向前滚了没多远就因棱角的缘故停了下来,撞到一只棕色的靴头。
“真是……”让这么说着,低头将石头踢到一边,抬头看着我,“被打了不会反击吗?还是你觉得被保护更好不过……”他话没说完就消失了,我愣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着。
不断被打被斥骂,又总会遇到同伴,每个人都表达了极具代表性的关心,却总归有些违和。
最后,我遇到了韩吉小姐。
还没说什么,就又被打了下,力道过重以致我险些摔倒在地。
“抱歉,见笑了。”我摸了摸被打的头部,而她却礼貌性质地微笑了下:“艾伦,你会觉得孤独吗?”
“额,什么意思?”被她注视着使我有些慌神,“我有很多的同伴,怎么会孤独呢?”
“姑且算是这样,你会埋怨吗?”她又笑了笑,“会埋怨所有的人都像是想要帮你可一旦他们离开之后就又是独自一人了吗?”用那样的表情配上急速的话语,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会觉得,如果神明能帮助我就好了——我需要一个信仰。”话说出口的瞬间头一阵疼痛,似乎有什么被我遗忘了。
受到刺激眯眼的一瞬间,我看见她抬起了手,指向我,或说是我的身后:“为什么不回头看看呢?”
随着她的指示回头的时候,我突然间意识到每当我想回头的时候总会有萨沙塞过面包,埃尔文团长的安慰什么的,然而,这一个无比轻松的动作使我在回头的瞬间被后方明亮的白色刺痛双眼——明明那与周围毫无差别。】
“你知道我看见什么了?”眼窝发热,而事实上我并没有等到他的任何回答就继续故事。
【我看见了神。
青绿色的斗篷在他身后飞扬,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然而,我听到了从他所面对的方向传来的各种刺耳字眼,以及,不断打在他身上的石块。
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血从他的脸侧流下。
我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他竟然笑了——我相信那一定是我想象中他的笑容。
他说,抱歉,似乎挡不住全部啊。
一个石块擦过我的脸侧,当我想跑上前去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
“那是我的神……”我喃喃着,再次看向他,“那是我的。”孩童般幼稚地宣示主权。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我。
“你只是我一直在逃避的现实而已。”我死盯他的眼睛,“一直一直,想要甩开却不得不面对的属于我本身的那一部分,而事实上,失去了这些‘我’所残余的一切根本不足以构建我本身,现在的‘我’,只有那可笑的勇气。”
他沉默了一会儿,偏头笑了笑:“是啊,我不就少了这种东西吗?”
“但是,那恰恰也是最强大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只能依附于你。‘勇气’,就是那个人认可你、重视你的理由。”他抽回视线,叹口气望向远方,“现在,让我讲完那个故事。”
它在撞入水中的前一刻看清了自己的样子,而那样貌熟悉到它的心脏跳漏半拍——那就是它所一直目睹的那只荆棘鸟的模样。
既是传说,也是现实——后者是传说,而知更本身的存在,也不过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