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亥时末,李云恪被胸口陡然升起的闷痛搅醒,知道自己是毒发了。他忙起了身,踉踉跄跄奔出门,叫守夜的秦少君听着房中动静,自己则到角落里的房间休息,等熬过了毒发再回。
却不知,他那边还未交代完秦少君,房中的南宫煊便被一阵强烈的腹痛给惊醒了。
房中依旧亮着一盏灯,却让此时的南宫煊感到害怕,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身旁没有人。
那疼痛剧烈得似要将他整个人撕碎,他想喊,却惊觉自己喊不出声,甚至唤一唤李云恪的名字都做不到。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可每当此时便会显得格外吃力的呼吸声竟也在这时堵在了喉口。
那一阵疼痛稍弱下来时,他僵直着身体,攥着胸口的衣衫喘了半天,才发出了微弱的呼唤。
——实在是太过微弱了,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腹内还在丝丝拉拉地痛着,他大抵猜得到,自己这般应是有些时候了,只是前头陷入昏睡中,那种程度的疼痛根本不足以将自己唤醒。
恐惧快要将南宫煊淹沒,他一手捧着巨大的腹部,一手抓着身下的床单,艰难地向外挪动。
才动了两三下,腹中剧痛又起。
南宫煊身体猛地一颤,带着卡在喉间的一声痛呼,就那样生生疼昏了过去。
第185章 无觉
被又一波疼痛唤醒的时候,南宫煊惊惧地发现,李云恪还是没有回来。
他摸了摸腹部,感觉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硬邦邦的了,一时慌得阵阵心悸。
不该这么早的,胎儿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南宫煊一边劝自己冷静,一边却还是止不住地害怕,想叫人,仍是喊不出声。
好在适才的昏厥让他积攒了些微的力气,他偏过头寻找能发出声响的东西,一眼便看到了李云恪放在床头矮几上没有收走的碗。
可这些天他出入都是被李云恪抱着,躺的一直是床里侧,此刻即便是伸长了手臂仍是触不到碗的边缘。他无法,只得忍着剧痛努力将身体一点点向外蹭。
才一动,南宫煊立刻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后头流了出来,温热的感觉顺着腿根蔓延,半个下身都黏糊糊的让人难受。
他的心狠狠跳了两下,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要命的疼痛过去后,他终于可得片刻喘息,费力地将覆在身上的薄被扯开了半截。
一股腥气立刻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证实了他的想法。
“不……不可以……”南宫煊抱着腹部,很怕里边的两个孩子会离自己而去,开口不断地说着什么,声音却微弱有如蚊鸣。
腹中痛着,两侧髋骨也痛得磨人,连上半截身子也莫名其妙地难受异常。胸口似压着块大石头叫他喘不过气;想咳嗽,可咳声竟也都堵在喉间,简直是要将他活活憋死。
可他还未曾亲眼见见自己的女儿,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如今呼救不得,自己若真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两个孩子定然也没救了。所以不行,无论如何,一定要救这两个孩子,自己与李云恪的孩子。
南宫煊咬住下唇,将体内可以调动的、所剩无几的内力全都汇聚在探向床外的右臂之上,陡然发力虚虚击出一道软绵绵的掌风,扫向放在矮几边上的碗。
这一下实在太过勉强,腹中立时便抗议般地搅起更为强烈的疼痛,同时身体也因为反推而控制不住地下滑,南宫煊张嘴吃力地喘息,双眼还紧紧盯着碗的方向。
拜托,他在心里默默祈求,一定要成功。
好在老天总算没将他完全遗忘,那被柔和虚弱的掌风带到一个边的碗在矮几上转了两个圈,有一半转出了矮几外,歪了歪,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对于守在外头的秦少君来说是相当大的声响了,他敲了敲门,疑惑道:“南宫教主?”
南宫煊想让他快些进来,奈何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更糟的是,神智又要离他而去了。
秦少君听了听,没听到其他响动,反而让他觉得更不寻常——如果南宫煊真地睡熟了,房中怎么会传来东西碎掉的声音?
他便也顾不得礼数,推门快步往里走,“南宫教主,属下进……南宫教主!”
南宫煊已再次昏死了过去,身体从垫得高高的软垫上滑落,颈子不正常地拧着,昏睡中也像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张口喘息。
他全身都在诡异地弹动着,似是抽搐,可那弹动也很微弱,尤其是胸口的起伏,几近于无。
秦少君两步冲到床前将他上半身托起,一只手大力地抚着他的胸口助他换气,另一只手摸出紫竹哨子,响亮又急促地连吹了五六声,而后又以内力将声音推了出去,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他的喊声才落下,休息的李云恪已经听懂他哨声中所传递的急切,跌撞地跑了进来。
“主子……”秦少君满心愧疚,却知此时不是认错的时候,只慌张地看着李云恪,等他给出指示。
李云恪才挺过了毒发,体力尚未恢复,见状苍白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净。他扑到床前,将已是半搭在南宫煊腹上的被子一把掀开,果然看到了此时自己最害怕面对的情况。
本来还算安静的南宫煊突然挺了挺腰,鼻间轻哼尚未发出便即隐去,而后腰腹又软了下去。
李云恪一惊回神,把南宫煊接到自己怀里,对秦少君道:“快去把小曦叫来,快!”
“哼……嗯……咳咳咳……”南宫煊迷迷糊糊醒来,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