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吃些苦,不是不能忍耐。
我不贪生,却也不想死,因为我想活在有你的世界。
所以,不必担心,我会尽力活下来。在被枪决的时候,有些文章可做。
至于你这一边,你有丰富的经验,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
做该做的事情,无需留情。既然要站在对立面上,就要站得稳些,尽可冷血。
这样,你会更安全。
新年过了,糟糕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年。我们正在越来越接近你推算的那个截点。
我希望能伴你更多的时间,期待能陪你一起看到那一天,可惜,要暂时打上休止的符号。
在报上看过朱生豪先生的一句话:我只愿意凭着这一点灵感的相通,时时带给彼此以慰藉,像流星的光辉,照耀疲惫的梦寐,永远存一个安慰,纵然在别离的时候。
深以为然。
黑夜不会永远,黎明总会到来。
对不起,我爱你。
汪曼春在明楼面前扮成淑女,待他走了,便不再伪装。
这么肮脏恶心的人曾经跟明楼在一起,这个事实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走到明诚面前,慢慢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这张脸很值得骄傲?”
明诚摇摇头:“我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好看。”
汪曼春遗憾道:“可惜,很多人并不这么想。”她伸手捏住他下巴,俯低身道,“你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就算是无情无义,也会有大批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她放慢声调,“但是,如果没有这张脸呢?”
明诚了然:“所以你是想毁了我的脸?”
汪曼春冷笑道:“为什么不呢?摧毁一个人的自信心,本就是我擅长的事情。越是心理崩溃,就会越容易坦白交代。”
火辣辣的疼痛开始。刀尖贯进去,先是血珠,继而蔓延成血线,温热的鲜红液体在脸上粘粘地淌下来。
37刀。几乎没有停顿,一刀接着一刀地划割。
然后,汪曼春停下来,微笑着端详自己的作品。
她乐于欣赏他人的痛苦,所以明诚痛苦给她看。
当然他能够忍耐,但是漠然会让汪曼春的愤怒更甚。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扑簌颤抖,眉尖拧起,现出痛苦的样子。
他生得好,即便这样依旧是好看,整个人荫生出一股平日里不会有的纤薄的透明感,几乎是叫人爱怜的。
阳光从高处的小窗投进来,他脸上淋漓的血痕在阳光下闪着流离的鲜红血光,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邪,妖异的美。
“的确有引人犯罪的本钱。”汪曼春冷冷道,“不过到此为止。等到伤口粘合结痂,就会像是七八只大蜈蚣横在脸上。你会变成彻底的怪物,没人愿意多看你一眼,自己照镜子都要做噩梦。”
汪曼春又下令道:“把他衣服剥了。”
光洁柔软的身体,薄皮纤骨,腰特别细,fēng_liú荏弱的形容。
汪曼春细细地审视了,低下头凑近他耳边,凉阴yīn_dào:“你该考虑去窑子里工作的。”
随着话音,她以手慢慢抚过他肩头,细腻的皮肉似乎能吸着手掌。
媚骨天成,少不得芙蓉帐底,春动七情。
不难推测那些前尘往事、风月文章,汪曼春眼底燃着两簇暗火,利落地一转身,沉声命令:“先上开胃菜,拿架子右手边那根皮鞭慢慢招呼他。”
鞭是条好鞭,牛皮制,上有倒钩。
一鞭下去,便是皮开肉绽。继而,密集的鞭打声连珠炮一般响起来,轻易就将人抽成了个血人。
明诚明显疼得厉害,早软成一团,身体颤抖不停,似是要厥过去了。
汪曼春手下是做惯了这事的,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一人累了,便换下一人,始终保持着落鞭力度威势。
汪曼春双手交叉于胸前,闲闲看着。犯人越痛苦,她便越开心。
鞭打是机械的事情,她看了一阵,起初还有些兴味,后来渐渐有些烦腻,便叫人抬了桶热水进来。
她亲自动手,去盐桶里拣了块拳头大的盐块出来,拈了拈,感觉尚算可以,丢给旁边一人,叫他将下一步的物料调好。
一桶浓盐水很快搅拌成型。
汪曼春一抬下巴:“把他衬衣浸里面去,好好地、仔细地给我浸透了!”
那人小心地将明诚衣服拿过来,谨慎地让盐水均匀渗进去。
汪曼春寒声道:“天冷,给他把衣服穿上。切记,每颗扣子都要扣齐、扣好。”
浸透盐水的衣服密丝合缝地贴到血痕纵横的身上,没有一处错漏,灼烧般的痛感顺着每一道创口滑进去,喧嚣盈天。
看到人疼昏过去,汪曼春也不着急,只叫人帮他将衣服捂紧。
须臾间,人就又疼醒过来。
汪曼春稍稍满意,吩咐道:“等会待他适应些了,便把衣服再剥下来浸水里。打半个小时再穿上去。你们轮流来,不要停。”
安排好之后,汪曼春转身出了刑室。她累了,要去休息。
这是第一天的份量,还有第二天,第三天……
明诚不是硬骨头,不待打就愿意一切招供,但汪曼春并不关心。
偌大的功劳已经到手,与之相比,现在能得到的,只是些鸡毛蒜皮。
据明诚说,他是一年半前加入的中统,因为没受过系统训练,所以平常做的主要都是些搜集信息的工作。之所以能直接向天戈汇报,也是因为跟天戈有一层特殊关系。
至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