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草药,好拿下山去换点钱买米。恒蕴心软,不愿老虎去山上寻野物,拿皮毛易饭食,老虎从不惮杀生却很听恒蕴的话,偏偏他会的也就是猎鸟逮兔子,于是天天跟着恒蕴在院前屋后打转,学着挑水浇地,或是上山认草药。恒蕴不吃荤食也是惯了,他却担心他那猫儿受不住,便叫老虎拿上家里的钱,去山下买几只小母鸡。自从这处多了几只母鸡,好像多了许多生气,越发地让恒蕴觉出些和寺院里不同的味道,像是这人也慢慢活过来了。恒蕴渐渐地也会偶尔陪着老虎食一两只蛋,而多了的蛋还正好能拿去卖。
不过恒蕴现下虽还了俗,头发却只长了寸许,除了和老虎在山中日夜相对,其他时候,恒蕴都不愿见着旁人,于是白日里下山,去市镇街市的都是老虎。老虎总宽慰他说无妨,旁人若问起理他做甚,不成便说你是个还了俗的小师傅,又有何难。可恒蕴总是觉得自己这头发,羞得很,不愿出门,只说让那猫儿自己去。老虎千劝万劝也说不动这人,只好隔几日孤零零地下山,又孤零零地回来,回来了又像几日未见,定要抱着恒蕴亲上好一会儿。
一来二去,老虎这样一个容貌出色的少年常常出入集市,便被些镇上的人认得了。粮店阿婶那日忍不住找他搭话:“这位小哥,又是不是才来的这里?阿婶看你似乎面生得很。”老虎就答了两字:“是呢。”这粮店阿婶见他一副不愿多说话的模样,悻悻闭了嘴,想这小哥模样生得是好,可这脾气真叫一个坏呢。
一夜,恒蕴与老虎宽了衣,上了榻,两人亲亲热热,搂作一块儿,正说话呢。
恒蕴说:“我既还了俗,也该有个名才好。”
老虎便奇了:“这恒蕴之名,你不合意?我倒觉得好听得很呢。”
恒蕴又说:“你知道什么,我从小没爹娘,连个姓都不得知。”
“这有何难,你不如跟了我姓毛(猫)?”老虎笑眯眯地答。
“胡闹,我是还俗,又不是嫁于你了。何况你那里来的姓毛(猫),若是要姓,难道不是姓胡(虎)?”恒蕴脸都红了。
老虎将脸埋在恒蕴胸前,轻轻地蹭着:“阿蕴,我从来就没有过名字,这世上,我就喜欢你叫我猫儿。”恒蕴一颗心软得不得了,叹了句:“你啊……”,还摸了摸这撒娇猫儿的脸蛋。老虎一个翻身,压在恒蕴身上:“你若嫁于我,又有何不可,横竖你也不能嫁给别人。”
恒蕴脸上泛出些羞意:“成日就会说这些浑话,罢了罢了,你不看我这头发都还没长,要嫁人都梳不了头的。”老虎一听这话,心中高兴,压着恒蕴就亲,边亲边说:“等你头发长了,便要嫁我,可这洞房,我今夜就要入。”
恒蕴抬手搂过这想一出是一出的猫儿,只在他耳旁轻声道:“好,都依官人的。”
自是一夜雨云,一室春光,两人也没为恒蕴商得一个姓。
后来的日子,恒蕴还在院里培了好些山上寻来的花,有一日恒蕴让老虎抱两盆下山去卖。只是这卖花就比往日那些要难了,老虎守着两盆花,插了稻草,等人问价。可寻常人家那里会买花回去摆,而大户人家又不需要来街市上买花,于是老虎这两盆花怎么也卖不出去。老虎心里有点急,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他
第一回遇上无人问津的状况,何况这花还是阿蕴细心照料的,松土、翻盆、除虫、剪叶都是他一人做的。
正着急的时候,东街书肆的小李老板来了,停在老虎面前看了看他的花。这东街书肆,其实只有一个老板,书肆刚开时,大家见迎客的老板年轻,总以为是少当家,上头还有个正经的李老板,于是都管他叫小李老板。后来发现,这书肆确是小李老板一人的,可这称呼倒没再改了。
小李老板是个斯斯文文的青年,手上提着像是文宝阁买的纸和墨,指着那花儿问老虎:“这位小兄弟,若我买这花,可能劳驾送去东街的书肆?”老虎听了点点头,说了声好,便抱起两盆花跟着小李老板走了。
小李老板一路上也没说话,老虎走在后头,还嗅到了他走路带起的墨香味,果然进到书肆,这油印味道就更浓了。小李老板让老虎将花摆了,正准备给钱,又转身拿了本书出来一并递给老虎,说:“横竖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今日还劳你多走了这么许多路,拿去读着玩吧。”
老虎本来就不识几个字,粮店,铁铺之类也就是去多了混个眼熟,现在一看人家给他递了本书,刚想摆手不要,又想起家里恒蕴可不就是个爱看书的么,于是道了谢收在怀里。临到走时,小李老板又叫住他问了句:“小哥这花儿养得真好,怕是有什么诀窍吧,也传授我两招如何?”老虎冲他摇了下手:“花是我那娘子平日里伺弄的,改日我问了来再告诉你吧。”说罢转身走了。小李老板看着老虎离去的身影,心中还暗想:真也不知你家小娘子可有你美。
这日回去,老虎一见着恒蕴便搂了上来,说今日得了好东西给他。恒蕴回他:“今日等等也不见你回来,怕这花要卖不出,谁知你竟卖出去了。还得了什么好东西?你这猫儿莫不要给人诓了去了。”
“你又不愿同我下山,现下倒来担心我被人诓了,只是这小李老板是斯文人,应当不会诓我的。这好东西便是他赠了我的,我想你定会喜欢。”说罢,将书掏了出来。
恒蕴果真欢喜得很,他一早想让老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