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笑得哪怕再假,微微上挑的眼尾都能磨掉所有锋芒,永远看起来一派温和:“陈白,我搜集的资料详实到连你几岁因为什么事被老师批评这样的小事都有,可是我读烂了倒背如流都没有一个字能证明你有那方面的倾向。”
“把你引到这条路上,真的抱歉。”
“你当时支付给我的所有报酬都在里面,密码是你的出生月日年。我做事讲规则,没有结束就没有开始。”
陈白的眼睛里,积聚很久的微弱的期待又一点点地熄灭,他把玩着衣服的吊坠,闷闷地出声:“你只能接受我的生命里没有你的结局,是吗?”
“陈白,你让我想想…”顾南嘉站起来,窗边夕阳投射下的光影映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间衬得五官略显凉薄和冷淡,他不再看陈白,狠狠地咳嗽两声,不知何时收敛了笑容,“我不讨厌你,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这样是肯定没有结果的。”
“再见。”陈白不想哭,陈白讨厌这个爱上顾南嘉以后就爱哭的自己,却不可避免地在嗓子里带上哽咽声,害怕再耽误几秒会失声痛苦,他干脆一步步退到门边,把所有的委屈变成愤怒的大吼,“再也不见,好吗?”
顾南嘉反应总是比他快,抱起越发瘦弱的陈白摔到沙发上看起来也似乎毫不费力,陈白想挣扎,双腿被顾南嘉按住却死死动弹不得,一贯温柔的眼睛褪尽纵容的神色,竟然是汹涌的诡谲多变,明明只是不带□□的桎梏,陈白几番挣扎下,竟隐隐有擦枪走火之势。都是成年男人,硬是比拼武力值,谁也制服不了谁,顾南嘉笑笑,脸颊贴在陈白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所谓的敏感部位游移,陈白呼吸紊乱,顾南嘉的汗珠落在纷纷落在衣衫上,也好不了多少:“陈白,我可能没有说清楚。你现在看着我,我好好说一遍。”
“嗯?”说不出是答应还是□□,诱人的□□被迫让陈白移开视线,声音愈发的小,“你说…”
“和人谈恋爱和教人谈恋爱一样,太过劳心伤神,我能力有限,没有精力同时干两件事,所以我如果选择你,肯定会换一个行业换一个工作…”
“是。”
“我会考虑。”
“哈?”
“结束这段关系吧,我会消失一段时间,找一个新的平衡点,想好再给你答复。”
顾南嘉放开陈白,陈白双臂环着自己的膝盖,柔软的头发遮掩住他的表情,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该笑该哭,问出口的话也觉得干涩无比:“你是不是在骗我?”
“然后永远消失,拖我一辈子?”
男人挑眉:“你打算等我一辈子?”
“不可能!”
“我送你吧。”他浅浅吻了对方的额头,敷衍抑或情深,在他做来竟毫无区别,“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了。”
“顾南嘉…南嘉…你还会接我电话陪我聊天看我吃饭跑步吗……”陈白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披上大衣就要出门,门外寒风刺骨,北风入喉,他到底有些懂了,“拒绝都不把话说死,故作怜悯给人那点微薄的希冀有什么意思。我走了。”
男人靠在窗边,唇畔笑容无声地凝结:“愿你我在抵达这条路的末端时,彼此都不会后悔。”
身后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轰鸣声,陈白最后的记忆,是男人捏住他的肩膀,镇静不再的面容。
“醒了?”
五脏六腑像是被碾过一般疼痛难耐,陈白动动手指,所幸还有知觉,四肢也是好好的,他坐起来,就着顾南嘉端来的水喝下去,干涩的嗓子终于能发出声:“被车撞死更好,你不用怜悯我。”
“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不能解决,年纪轻轻非要寻死觅活。”
“不还是你!”
“是是是,我的错。”顾南嘉软了声音俯首认错,仍是如往常一般的好脾气,“都是我的错,不应该看您在我家门口醉成一滩烂泥心生怜悯,把您送到医院的。”
“啊?”
“再见。”
“等等…”
如想象的完全不同,熟悉的男人转过身,眼角眉梢堪称温柔,却又有一点陌生的怀疑:“您还想怎么样?”
“这是什么话…”疑虑愈发浓厚,陈白不顾还在打点滴的左手,挣扎着要起床,“今天几号?”
“11月27日。”
“你去过香江了?还是准备去新北?”
“抱歉…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太懂。”
“你认识闻苓吗?”
“如果您说的是给您打电话的那位先生的话,半个小时前我已经通知他来看您,这会儿应该在路上。”
“先生?”顾南嘉接过手机,相同的发音,却是陌生的拼法“闻羚”,短讯记录里,连10086的话费提醒都一模一样,却唯独少了闻苓和顾南嘉两个名字,手渐渐发抖,连紧握的手机什么时候掉在地上都不自知,顾南嘉又折返回来弯腰帮着去捡,陈白握住对方清瘦的腕骨,那双熟悉的茶色眼睛倒映出他的脸,神色只有陌生和不可思议。
“你知道我是谁吗?”
“陈白啊。”陈白才放下心,顾南嘉镇定自若地又把他打回地狱,“你口袋里有身份证。”
“陈白…陈白我错了。陈白你提分手我都答应你,你身体不好,不要再喝这么多了。”
男人环住陈白脖子的那一刻,陈白就已经离崩坏不远了,反观顾南嘉很快就让出给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客气到彬彬有礼:“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