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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重熙是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人, 看着悦娘半伏在床上的样子, 心里的火气就全然冲向了朝阳宫里伺候的宫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小厨房的。一通相干人等都被发落了,打板子的打板子,罚月俸的罚月俸。大家都是心里冤枉, 但嘴上哪里敢喊?
其实,若不是看悦娘护扬春几个护的紧, 恐怕祁重熙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她们。主子不懂事, 难道伺候的人也跟着不懂事吗?见主子执意都不愿意进言相劝的?
祁重熙思来想去, 却是觉得悦娘身边还是少了个人。想到悦娘从前的奶娘, 祁重熙眯了眯眼睛, 该找个嬷嬷放在悦娘身边才是,好歹让她能听进一声劝,闹起性子来也有个度。
于是第二日, 祁重熙来朝阳宫的时候便领来了一位老嬷嬷,悦娘彼时正在喝药。
她是个看心情折腾的人,有时候吃药吃的爽快,有时候又是磨磨蹭蹭的, 非要旁边的人说上一箩筐的好话,哄着她喝药都不大愿意。
只见悦娘身边几个宫女正围着她团团转, 一个给她读书,一个给她打扇,一个给她拿糖。自她病了之后,祁重熙便严格约束了朝阳宫的冰块用度, 屋内便只放着一两个冰盆子,殿内就没有前几日凉意十足了,所以连带着她情绪上也有些恹恹的,吃药也吃的不爽快起来。
祁重熙看着,便是摇了摇头,上前两步接过扬春手里的药汤。
悦娘可不给他面子,摇摇头,还是不肯吃,还是使性子。
碗在东,她便扭头向西,碗放到西边来,她又扭着头往旁边去。
实打实的像是在捉迷藏一样。
“太烫了。”
祁重熙哪里感受不到瓷碗上的温度,若真的是非常烫,底下的人也不敢端到主子面前。但他还像模像样的把碗壁贴到悦娘的脸颊上。
“烫吗?”
悦娘皱皱眉头,不高兴的拍开他的手。
“你干嘛?”
声音里都是不悦。
祁重熙见她这样耍性子,只好沉了沉声音,面带严肃的开口。
“快吃药。”
哪里震慑的住悦娘,悦娘一看,便觉得他是在装腔作势,她还巴不得他直接生气呢,现在册封礼还没行,她收拾收拾东西就可以走了。撇撇嘴,眼神一转,却看到了屋里居然还站了一个陌生的人。
穿着一身深色宫装,看上去四十岁模样,鬓边有几缕白发,却是梳的一丝不苟,眉宇间几道竖纹,神情沉静,正目视前方,炯炯有神。
悦娘忽然就不自在了起来。
怎么看上去像是有些像王妈妈?
仿佛她再不吃药,下一刻就要冲上前来唠叨她了似的。
悦娘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祁重熙手上的药汤,举起来一口饮尽,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娇气模样,就连梓秋递过来的冬瓜糖都不用,只喝了一小口水冲淡了嘴里的药味。
祁重熙看着干干净净的瓷碗,拍了拍她的发顶。
“很好。”
悦娘却是没理他这句话,戳了戳他的手臂问他。
“那是谁?”
祁重熙瞧她好奇模样,也就不吊她胃口了,径直将自己的想法款款道来。
“这是陈嬷嬷,在宫里几十年了,懂得多,调养身体也是一把手……”
悦娘话没听完,就要摇头。
“我不……”
还没张口说完,看见陈嬷嬷正看着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悦娘这几日自在惯了,哪肯来个人约束她?再来,看着陈嬷嬷,就容易想起宫外的王妈妈,悦娘当初是为了王妈妈着想,不愿意她一把年纪了还跟着来宫里受罪,宫里的规矩个顶个的多。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想王妈妈。毕竟,她从小便是王妈妈奶大的,就算之前嫁人,也都是带着王妈妈的。
此刻,看着陈嬷嬷,不免就有些触景伤情。
祁重熙哪里知道她心绪复杂,便耐心说服她。
“陈嬷嬷在宫中几十年,宫里的规矩知之甚详,她在朝阳宫里看着,我也放心。”
悦娘转念想想,到底也是。
扬春几个她知道,哪怕聪慧,但是对宫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