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知恩图报
马车的轱辘声由远及近,扬起满地尘土。车夫一声长吁,让车停在了逸龙山庄大门前。山庄气派非凡,与陈旧的马车形成鲜明对比。
“爷,到了。”车夫对车里说道。
灰扑扑的布帘拉开,一年轻男子由车上下来,他衣着朴素,甚至有些寒酸,比车夫好不到哪去,身形略显瘦弱,面目虽是清秀,但怎么看都是个穷书生的样。“多年未来,山庄都变得我认不出了。”他露出一个随和的微笑,右脸上现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车夫提上行李跟随男人走到门前,哐哐哐敲门,山庄大门宽大而厚实,凸显大气。半响后,大门缓缓拉开一条缝,一个年青的门童探出头来。
男人一脸和蔼,道“这位小哥,请问霍老爷在么?”
门童瞅着他的装束,不屑地瞥了一眼,道“找我家老爷?你是谁啊?”
男人拱手行了个礼,客气道“请小哥通报一声,就说晚辈薛念终来拜访霍老爷。”
“薛、薛什么?”
“薛念终。”
“知道了,候着吧。”门童哼了声,那嘴脸跟见了野狗似的,砰地合上大门。
面对紧闭的大门,车夫不由忿道,“爷,这小子狗眼看人低,太可恶!”
“青平,不得胡说!”薛念终一脸严肃地责斥道,自己这副穷酸样,也怨不得别人。
青平撇撇嘴,又问道“爷是回车上待着还是在这候着?”
薛念终想了想,答曰“候着吧。”
二人候了约一刻间,便听见门里面起了动静,随后越来越吵,简直像在举办宴会。山庄两扇大门哗地拉开,一下子涌出十几人,齐刷刷地站成两排。薛念终与青平被吓了一跳,正对此惊讶不已,那两排人突然鞠躬齐声道,“恭迎薛公子!”
薛念终还来不及消化这番变故,只见一位衣着华服的老者匆匆走了出来,此人正是逸龙山庄之主霍奕全。
“薛贤侄,快快请进!”霍奕全一路高喊,声音极其爽朗。
薛念终大为震惊,赶忙行礼道“念终向霍伯父问好。”话毕便要跪下。
霍奕全眼明手快,一把拉住薛念终的胳膊,道“免了免了,贤侄快随老夫入内。”
薛念终身子本就单薄,而霍奕全虽已年迈,但常年习武,骨子强健得很,那么一拉扯,薛念终只感觉自己如同纸片般飘起来,跌跌撞撞地进了山庄。青平见状,立刻追了上去,正好看见两排躬着身子的人中有方才开门的门童,便冲他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
逸龙山庄内部可谓富丽堂皇,宛如一座小城镇,景致壮观,应有尽有。霍奕全一路滔滔不绝,薛念终因为赶不上他的脚步,只得一路小跑。青平背着包袱紧紧跟随,一路东张西望,活像乡下人进城。而他们来时的那辆破旧马车,已被山庄下人拖走,重新包装了一番。
到了主屋,薛念终才得以停下脚步休息,气喘不已。下人们伺候他入座,奉上好茶,咕噜喝去一大口,才慢慢缓过来。
霍奕全心情大好,道“贤侄难得前来,这回可要在我这多呆几天。”
“念终感谢伯父盛情,”薛念终彬彬有礼道,“自家父过世,家中事务繁琐,一直未来拜访伯父,还望见谅。”
霍奕全不禁一叹,道“唉,这一晃便是二十年了,当年我霍家被奸人陷害,险被满门抄斩,多亏你父明察秋毫,洗净吾等冤屈,还吾清白,此等大恩大德霍某没齿难忘。”
“伯父言重了,平冤假错案乃家父职责所在。”提到父亲,薛念终涌起缅怀之情。
霍奕全又叹一声,道“贤侄现在子承父业,行事务必慎重,切莫辱了你爹薛青天的名声。”
“伯父教训的是,念终铭记于心。”薛念终一脸坚定。
霍奕全满意地点点头,道“贤侄今年二十有二了吧?”
“是。”薛念终见时机差不多,便将此行目的道出,“不瞒伯父,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两家结亲之事。”
霍奕全一听,乐道“对对,当年薛青天救我霍家,老夫对他感激不已,厚着脸皮要与他结为亲家。”说罢,又是一阵爽朗笑声。
“父亲生前也时常向我提起这门亲事,只是念我年纪尚轻,故而迟迟未上门提亲,后父亲过世,吾亦无心于此。”说到这里薛念终面上一红,继续道“而今我守孝三年已满,母亲又催得紧,便急急赶来了。”
“那是,你也该成家了。”霍奕全非常同意,完全同意。
薛念终向青平使了个眼色,青平赶忙打开包袱,奉上一桃木小箱子,箱子开启,内中是女儿家的首饰发饰以及银锭。山庄丫鬟好奇地凑过来一瞧,忍不住掩嘴笑起来。薛家三代皆为清官,从未贪过一金一银,家中一直不富裕,这已是拿得出手的全部家当。
薛念终双手奉上,道“请伯父收下聘礼。”
霍奕全顿时愣住,手悬在空中没敢动。他可以对天发誓,绝不是嫌弃聘礼微薄,以薛家对霍家的恩情,就是不下聘礼倒贴嫁妆,他也乐意,只是——“贤侄啊,这个……”
“伯父有何难言之隐?”薛念终面色更红,他知道霍家今非昔比,现在跑来结亲,确实是高攀了。
“倒也不是……”霍奕全见薛念终面露失望之色,不禁在心中大骂自己,薛家对你有恩,这亲又是自己硬结的,岂能言而无信?!故而一咬牙,抱过小木箱,啪地合上,道“好,就这么吧!”
“嗯?”薛念终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