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甜味儿?”
“没放多少糖,”女声道:“你今天几节课?”
“两节,都是上午的,”男声响起:“中午我回家吃,下午不出去了。”
静默了一会儿,只剩杯子与桌面相碰的声音,商仕儒呆呆的看着屋顶,有些迷惑。
过了半晌,那女声又传来:“下午淑红回来。”
“嗯,”男声道:“我开车去机场接她?”
“不用,她自己打车就来了,在日本呆了几年哪还像以前那么娇气。”
“嗯。”
又是一阵静默,商仕儒却越来越疑惑。
日本?淑红?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你慢慢吃,我去店里看看,估计没什么事中午就能回来。”
“嗯。”
门口传来响动,女声有些迟疑的开口:“别开车了,今天还坐学校的通勤车上班吧。”
“嗯。”
门开了又关,商仕儒好像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直到那男人也出了门,屋里听不见一点儿声响,商仕儒才坐起身,打量起眼前的房间。
身下是一张双人床,四周墙壁是淡淡的黄色,除了一个钟,墙上什么也没挂。窗子旁是一张大写字台,上头的电脑被布盖的严实,鼠标边上则散乱放着几本书,一个笔筒。
转开眼,看了看写字台旁边的书柜,商仕儒起身走了过去,走到一半却突然顿住,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人。
牛仔裤,白t恤,身形瘦削、一头碎发的青年正惊疑的看着他,商仕儒抬了抬手,镜子里的青年也做了同样的动作,青年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商仕儒很熟悉,却也有些陌生。
对了!是尚远的脸!他怎么能忘了呢?!
当了六年的商仕儒,他自己都忘了原来他还是尚远!那这里不就是……
商仕儒难掩激动,他、他这是回家了?从来不敢想的家,他回来了?难怪会觉得如此熟悉!这里不就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吗!
商仕儒在地上绕了几圈,激动过后突然纠结起来。他突然穿越回来了,该怎么跟家里解释?一下子消失好几年,音信全无,这突然又回来了,别说扯谎了,就连实话说出来家人都未必信啊!怎么办?
还有,万一哪天他又突然穿越回去了,怎么办?家里肯定受不住他再次消失的!
商仕儒坐在床边急的抓耳挠腮,想着对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管怎样,他在古代生活的那些年不是假的,一桩一件都说出来,就不信得不到信任!
主意已定,商仕儒便开始冥思苦想怎么跟家里前前后后说个明白,越想脑子越迷糊,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再次清醒时,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
“小远没了都两年了,每次回来我看你俩这样都揪心啊!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姐夫,都老成什么样了!你说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咱家可就剩咱姐俩了!”
模样三十多岁的女人擦了擦眼泪,又转头看向屋里唯一的男人,道:“姐夫,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你还有没有一点老爷们的样儿?儿子没了就你伤心?就你难过?你这当爸的受不了打击,我姐她就能抗的住?家里这两年是谁撑起来的?不是你,是我姐!整天在店里忙的脚不沾地,回了家还得小心翼翼的伺候你,就怕你想儿子想出什么病来!你呢?你倒好,还真就心安理得了,就顾着自己抑郁了,我姐呢?谁心疼她?”
“中年丧子是惨!是苦!我姐抗过来了,你一老爷们怎么就抗不过来?儿子没了,你就不过日子了?就混吃等死了?错!那是大错特错!这日子该咋过咋过!不但要过,还得过的好!别说你还没缓过气,两年了,缓不过来也得缓!”
商仕儒站在墙角,没有去注意情绪激动的小姨,而是愣愣的看着满头斑驳的父母。
在沙发一角坐着的中年男人始终低头不语,手里的烟就没断过,没了记忆中的意气风发,竟苍老的如同耄耋老人,见了他的样子,没人会相信他不过五十出头。
“姐,我说的事儿你考虑咋样了?”
在沙发另一角低泣的中年女人闻言抬头,道:“没考虑,我不去,淑红,这事儿你别提了。”
“你就倔吧你!”淑红转头看向男人,道:“姐夫,实话跟你说吧,去年开始我就劝我姐,想让你俩过来跟我生活,说白了就是来日本定居,这边的工作、饭店该辞辞,该卖卖,房子要是舍不得就不卖,也不用租,反正家里也不差这点钱,我在日本的生意放不开手,一年回不了几次国,你俩现在还这样,我怎么放心?”
“都多大岁数了,小远没了,你俩就该为自己后半辈子多想想,现在还行,以后岁数再大点儿,七老八十了,有个病有个灾的,怎么办?谁来照顾你俩?别说互相照顾,你俩体格可都不咋地!雇保姆也不是办法,不是自家人毕竟不放心!去敬老院想都别想,我这当妹子的还没死呢!你俩过来跟我住,不想住城里就去乡下,日本那边乡下房子挺好买的,空气好人也少,养狗种地都不是问题,要是想住城里,就跟我住,不想当闲人我就给你俩弄个中餐馆开开,就我姐那手艺,闭着眼都能赚钱!咱一家人以后就一起生活了,行不行?”
口干舌燥说了半天,这对儿夫妻就是没反应,淑红急了,道:“你俩倒是吱个声啊!不行就给我个说法,为什么不行?”
“大半辈子都过来了,早就生根了,不想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