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救他。
观察了几日,陆行远知道这里少说也有几万人,
为了救他一人,难不成让白虎营深入敌营?无论他多希望白虎营能将他拉出火坑,理智却不断提醒他,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想到这里,陆行远自嘲一笑。
为什么他总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正胡思乱想之际一只粗糙的手伸来,陆行远一愣,随即接过这只手里的东西,抬头朝对方点点头,善意一笑,便低头啃了起来。
来人也不说话,而是在陆行远身边坐下,跟陆行远一起啃起了馒头,两个同样脏兮兮的人就这么开始了今日的午饭。
说是馒头,但陆行远认为这东西更像大窝窝头,不过比窝窝头难吃多了,也不知厥人是用什么做出来的,颜色灰不拉叽不说,一个不注意都能被它噎死,陆行远每次吃完这顿都不想吃下一顿,无奈这就是他每日的饭,不吃就得饿死。
身边的人显然早就吃惯了这极品的窝窝头,陆行远半个还没噎下去,人家一个都已经吃完了,见陆行远吃完还得有一会儿,这人想了想,随后不知去哪给陆行远端来了一碗清水,待陆行远喝完后,自己才将剩下的半碗水喝光。
“我说,你们这里的水不错,一定是从雪山上流下来的,”陆行远使劲啃了一口窝窝头,口齿不清道:“喝一口就觉得沁人心脾,要是能用这水煮汤,味道一定没话说!”
身边的人听不懂陆行远的话,不过每当陆行远开口说话时,都一副听的认真的样子,好像很开心。
陆行远暗暗叹气,将最后一口食物噎下肚子后,伸手比划道:“阿什莉,衣服呢?”
阿什莉看懂了陆行远的意思,起身进了营帐,不一会儿便抱出了一大团衣物。
陆行远又道:“来吧,趁我有空闲,帮你缝一会儿。”
阿什莉高兴的坐在陆行远身边,拿着生锈的针便低头缝了起来。
陆行远又看了一眼面前脏兮兮的姑娘,瞧面相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但陆行远猜她的实际年龄应该比看上去小很多,估计也就二十来岁,跟他自己不相上下。
阿什莉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目前也是住在一个小破营帐里的同居人,他不清楚阿什莉是什么身份,他只知道一点,就是阿什莉在这里的待遇跟他这个卖国贼一样,比老弱病残的地位还低。
二人一起缝了不过一刻钟,看守陆行远的两个士兵就回来了,陆行远识趣的放下手里的活儿,又做回了勤勤恳恳的洗衣工。
其实派人来这么盯着他真的没必要。
将木盆里剩下的衣物一件一件搭在架子上,陆行远想,西北土地本就辽阔,他又是被弄晕了带回来的,这里的地形他根本就不清楚,所以不可能傻到这时候逃跑,就算真的要逃,也得等到他们的大部队向宁州方向靠拢的时候。
将衣物都搭好,陆行远深深吸了口气,下午还有几十件衣服要洗,可他的手真的不能再泡水了。
心不在焉的退了一步,陆行远心里想着对策,却不料脚下踩到了什么,一个不稳,便要仰倒。
身子后仰的时候陆行远猛然觉得此情此景为何如此熟悉?待身后有人扶住他时,陆行远忍不住一个哆嗦,因为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对这个桥段如此熟悉了。
典型的呕吐剧风格,陆行远欲哭无泪。
“呃,谢古大人。”
陆行远赶紧站稳身子,对古尔扎行礼。
古尔扎这么大的块头是怎么不声不响站在他身后的?
“跟我来!”古尔扎道。
陆行远唯唯诺诺的跟在古尔扎身后走了,心里却暗自庆幸,知道自己的手暂时是得救了。
见陆行远进来,毕纳第一句话说的便是:“车营如何?”
陆行远赶紧道:“小人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毕纳和古尔扎,他们俩常常是想到什么,就立即把陆行远招来,为他们解惑。
而在古尔扎和毕纳面前,陆行远则不遗余力的说着他在宣国做生意受到的种种欺压,对宣国官场的痛恨,对宣国统治者的失望,还有理有据的列出了宣国社会上的种种弊端,最后的总结陈词一定是那句话,民不聊生,大宣将灭啊!
说了些他知道的车营的基本情况,陆行远想了想,又补充道:“二位大人,车营的一件丑事小人倒是略有耳闻,不过到底是道听途说,也不知这事的真假……”
“但说无妨,”毕纳道:“无论真假,你直说就是,我们不会怪罪你。”
陆行远点头哈腰,道:“那小人就直说了,二位大人也知道,车营可是镇戎大军里的一头猛兽,那二十几门大炮的威力不容小觑,不过那是在外人看来,那些个死物件,可未必如传言般神乎其神!”
毕纳皱眉,有些不信道:“怎么说?”
“嘿嘿,二位大人有所不知,那些个大炮啊,如今都成了摆设喽!”陆行远笑的好不奸猾,道:“那二十几门大炮是朝廷当初重金打造,算一算用了也有些年头了,大人们也知道,是东西,都是有寿命的,就跟人一样,锦衣玉食自然活的久些,那些个吃糠喝稀的,有几个能长命百岁?这东西也是一个道理!”
“外人不知,我军中人还不知么?车营每年花在那些大炮上的银子,就得这个数!”说着,陆行远伸出五个指头比划了一下,还不等毕纳反应过来,接着道:“车营每年都得买几桶怪异的油,专门涂抹大炮用,那油小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