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软弱无力。
答应有什么用?我能信的、我能依仗的,只是你爱我。
而现在,你要走,爱呢……
“大卫,世事无常,誓言未必都能做到。”相荣说着,脑海里想住一切快乐的往事,悲喜煎熬,交错撕扯,令他整个人快要崩溃,心里一片空荡荡——这样才好,不会落泪,也不会露出破绽。
“你可以做到的,你可以的,覃相荣,我……我们从头再来过。”大卫的嘴唇发颤,睫毛交错一瞬,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也止不住地砸在自己和相荣纠缠未休的手指上。
“什么我们都不要理,让我们身败名裂,逃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我们活得没心肝吧,只为我们自己而活。”大卫越说声音越抖得厉害,几乎是在呜咽,“相荣,我们从头来过。”
大卫的眼泪砸在相荣手上,也砸在他心上,砸出一个一个的血洞来,此去经年,不知到何时才能稍稍愈合。
“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从头再来过。”覃相荣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大卫,只要你愿意,我自然愿意。
可是生离总胜过死别是不是?如果因为我的一个不忍,害了你,叫我再如何从头来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81章
“可以的,可以的。”大卫连声应道。他感觉到相荣语气的变化,竟从原本的毫无指望里又强打起一股精神来。笑一笑吧,张大卫,相荣说过的永世看不倦的笑容。
努力地扯出笑容,看向相荣,求你不要眉头不展……然而,相荣并没有。
相荣面无表情,没有伤心、没有难过、没有遗憾,连同情也没有。他看着自己,同看一块石头没有区别。
不会的,相荣不会这样看我。大卫全身都发冷起来,他拼命靠近相荣,低语着凑上唇去:“相荣,覃相荣,你的心呢?”
一只手遮在大卫唇上,覃相荣平平静静,似看一个不相干的人,似说一段已成云烟的往事:“大卫,我的心,曾经给过你。都过去了,你现在有妻,以后会有子有女,我也有了新的生活。多说无益,大卫,我真的要走了。”
“相荣,你恨我是不是?”大卫两只手如溺水之人般死命捉紧相荣的手,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只是一刻不停地说着话,“我不该同你赌气,不该折磨你……可是……你听我解释,我们摊开来讲明白。相荣,我不懂,我不是你的曾经,你也不是我的曾经,相荣,你答应过我。你不能走…你不能走…”
覃相荣自大卫手中抽出自己手掌,手心同手背上,都是大卫指尖划出的不舍血痕:“不要这样,大卫,你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成熟一点吧。阿四他,他还在等我。”
“阿四……你叫他阿四。”大卫嗫嚅着,手还举起,只握住一团虚空。
相荣看着大卫只穿一件白衬衣,在料峭春风之中伶仃可怜,嘴唇发青:他依旧只是一个无助的少年。
心中一痛,相荣想要把自己的风衣脱下裹住大卫,手却抬不起来,他不敢再看大卫,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自这个装出来的铁石心肠的覃相荣,回到原形。
他再不打话,转身就走,大卫想要追,却迈不动步子,眼睁睁看他上了舷梯。
“覃相荣。”大卫站在下面,仰头望着,相荣真美啊,衣袂飘飘,似谪仙一般,“你走吧,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找到又如何。”相荣终于叹了气,他笑了,春风十里、红尘解脱的笑容,“大卫,你不必再想我,你的电话,我不会再听,你的信,我不会再看,即使你来,我不会再见你。之后的日子,我是要陪着阿四了,大卫,我与你,后会无期。”
像是为了证实他的话,姜四少拄了拐杖,慢慢走出来,手搭在相荣肩膀:“我们走吧。”
相荣的手覆在姜阿四手上,转身环住他,两人进到机舱里去了。
大卫在舷梯下面站着,再说不出一个字。姜四少的人将他从停机坪里架着“请”出去,发现这瘦削的青年人似一片落叶一样没有重量,是了,脸上的死气,也似一片落叶。
“对不起,为了骗过大卫,谢谢你帮我做这场戏。”一早说好,若有变数,要叫大卫死心,只好联手姜四少。
“我其实没做什么。你也是为了大卫好。”姜四少脸上浮起一个温和、礼貌、明了的笑容。
这笑容久久不退、纹丝不动,到飞机起飞、到相荣回去自己座位、到身旁的亲随看到心里发苦。
飞机飞平稳后,姜四少起身去看覃相荣,见他睡着了,表情甚是平静。
相荣以为自己会洒泪青空,以为自己会怔怔难眠,但其实,他一坐下,一阖眼,就已经昏沉沉睡去。
离别一刻,他也曾幻想着,反复练习过无数次,在诀别之后,只想投身梦境寻求安慰。
可是,他没有做梦,那些有梦有大卫的日子,全都一去不复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十年之中花开花落,哪怕是青春少年嚣张无忧的容颜,也慢慢磨蚀成深沉内敛。
相荣定居了加国,姜四少住去了美国,两人皆在东海岸,隔住一条大瀑布,遥遥千里相对。阿中每年总有数次往返都会与美洲之间,姜四少的生意转到伦敦、巴黎和纽约三地,时时坐了协和号奔波,阿中倒是去加国叨扰相荣更多。
第一二次去到相荣处,依仗地利之便,阿中总是去拍摄大瀑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