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单位计算年岁的逆天魔龙族当真是视时间若流水,弹指一挥间就是数十年的光阴悄然而逝。
以五年为单位,每一个五年中,魔神皇就会随即抽取一段时间离开魔都心城一次,巡查魔族的所有领地。这一年,也不例外。
这是这一次,枫秀出巡的队伍似乎有点不同。枫秀,依旧是百年前的那个枫秀,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双蓝眸幽深得让人望不到底。可是,跟随着他的黑龙禁卫统领,却不再是黄岐,而是年仅一百三十九岁的黄烁。
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案,发出单调规律的清音。枫秀微阖着眼眸,颇为随意地靠坐在矮桌边,一头只是用发带在脑后浅浅一束的发丝垂落下来,几乎将座下的竹席完全隐没。
黄烁眉眼微低,不动声色地为枫秀斟着酒,虽然听到下层的某个单间中两位高阶魔族的讨论心中很是惊怒,但他看着一声不吭的枫秀,却还是默默地忍下了心中的这口气。
端起斟满青碧色酒酿的酒盏,枫秀微微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而那碧天蓝色的瞳眸中,却闪过一丝冰冷。枫秀本来觉得,自己继位这近三百年的时间已经将整个魔族整合得差不多了,但事实却告诉枫秀,他还是有些自大了。底下的那些魔,因为天高皇帝远,虽然表面上还安安分分,私底下却仍然小动作不断
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里仍旧刀光剑影吗?水红色的浅唇勾勒出淡淡的笑意,就连那两个高阶魔族离开了,枫秀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一杯杯地饮着杯中的美酒,直到一壶酒见了底,黄烁再拿出一壶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带上陆开和景回,将刚刚的那两个魔族和他们的同党一起带过来。
是。低头应了声是,黄烁随着枫秀的意思将新拿出来的一壶酒留了下来,而后就身形一闪离开酒楼。只是,因为他走得太快,再加上枫秀也没有仔细去看,所以,他并没有发现黄烁一瞬间的不妥。
黄烁走得太快,几乎有些失礼。因为,黄烁发现如果自己再不赶紧离开的话,说不定就会忍不住伸出手去,去碰触枫秀那因为沾染了酒泽而显得愈加诱人的水红色唇瓣忍不住,想要尝一尝那染了酒泽的唇瓣,是不是如美酒一般香醇
再度斟满一杯美酒,枫秀却并没有急着饮下,只是看着那美丽梦幻的色泽,眸光晦涩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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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走入枫秀临时居住的卧房,黄烁看着微阖着眼眸,用手指支着额角打瞌睡的枫秀,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昨夜和大前夜,他一直守在枫秀的房门前,房中的灯火一直没有熄灭。问了前夜守在这里的景回,再问了和自己轮班两次的陆开,黄烁才发现,连续五天,枫秀一直没有休息过。
虽然不知道枫秀究竟在忙些什么,但黄烁明白,枫秀的忙碌一定跟前些日子被带回来的那些魔族有关。微微垂头,黄烁目光有些复杂抿着唇,他心里忍不住对那些不服从枫秀,暗地里捣乱的魔族升起一丝难言的厌恶之感。
如果不是他们,他的陛下就不会这样忙碌,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目光落在手中抱着的文件上,黄烁突然有一种将它们都藏起来的冲动。他希望让他的陛下能够好好休息哪怕一天,让他的陛下能够好好睡上一觉,而不是连续五天五夜,不眠不休。
可是黄烁也明白,这种冲动永远只是想想罢了。就算他再怎么不舍得让枫秀这么劳累,却也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能劝解,甚至还要帮忙将一摞摞的文件搬给枫秀。这样的感觉
轻手轻脚地将文件放在枫秀身边,黄烁迟疑了一下,看着枫秀有些消瘦的肩,再看看窗外的落雪,终究是一个没忍住取过一边的斗篷轻轻盖在枫秀身上。虽然明知道以枫秀的修为不惧寒暑,就算什么都不穿地在雪地里待上几天都不会有事。但是,在感受着这样微凉的空气,看到枫秀单薄的衣袍,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在看到枫秀这样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微微地犯疼。那一抽一抽的痛感,就好似随着血液的循环,自心脏流传至全身,甚至每一根头发,每一寸肌肤。
就算他明知道,枫秀不需要怜悯不需要那些无用的情感,他也忍不住这么想了、做了。心疼枫秀,就好像是一种本能,条件反射的本能
掩上房门,回想着所见到的枫秀,黄烁正准备离去,却蓦然停住了脚步。指尖颤抖着按住心口,黄烁骤然收缩的海蓝色瞳孔和瞬间乱了方寸的呼吸,无不显露出他此时的慌张。
心疼?他竟然会心疼枫秀,在看到靠在那里打瞌睡的枫秀竟然有种想要抱起那位陛下,为枫秀好好地盖上被子让枫秀好好地在榻上睡一觉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会
联想到自己在酒楼中看到枫秀沾染着酒泽的薄唇时,分外想要凑上去含住那两瓣唇,细细品尝的冲动,黄烁原本白净的脸庞一下子如同擦了一层白粉一般苍白。即使并不懂得人事,但不代表黄烁对某方面一无所知。平生第一次的,黄烁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质疑。
即便他此时此刻并不想要深思,但那疑惑却仍旧似一颗种子一般,深深扎根在了黄烁心底,只要他一直待在枫秀身边,就总有生根发芽的一天。
匆匆离开的黄烁并不知道,在他掩上房门的时候,原本靠在桌边昏昏沉沉的枫秀就睁开了眼眸。那双瑰丽的碧天蓝色的瞳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