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如何是好……”小太监慌了神,心道竟不知宁将军与皇后娘娘竟有这么深的交情,无从安慰,只道:“将军节哀顺变,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您如此啊。”
宁琅:“……皇后娘娘?”
“啊?”小太监愣了愣,“是啊。”
但见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往后一仰瘫坐地上,过了一会又没由来地笑起来,宛若天边霁风朗月,说不上来的温和柔情。接着从地上翻身而起,接过小太监手上的丧服往身上一披:“走,我随你入宫。”
适时等撒泼打滚的萧怀瑜被萧染强行送回了东宫,一应祭奠礼节才得已进行。宁琅随武将行列素服诣会宁宫门外,具丧服入临,素服行奉慰礼。礼毕后又随一众人出了会宁宫。
因与宁琅同衔的武将多已半截入土,宁琅站在一群年逾半百的人里尤显卓尔不群,直把两个门外侍奉的小宫女看的眼都直了,窃窃私语一句话的功夫再一抬头,却已然找不到宁琅身影了。
时至宫里大丧,人都在会宁宫待着,出了会宁宫人渐稀少,宁琅翻墙过院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澍兰苑。
听见声响白束猛地抬起头来,眼里的惊慌失措暴露无遗。
宁琅看着穿着素衣的小人儿瑟瑟缩作一团,脸色苍白与衣袂无异,不禁眉心一皱,心里当即便知禇皇后之死定与这小人儿有关系。
三两步上前蹲在塌下,对着人轻轻问:“怎么了?”
“师父,”白束瑟瑟伸出一双手环外宁琅肩头,嗅着宁琅身上熟悉的清淡冷香,不由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师父,师父我害怕。”
宁琅只觉心里像沤了一颗青梅,酸的直抽抽,将人抱在怀里顺着后背,由着人在他颈间哭的放肆又委屈。
“萧染……萧染杀了禇皇后……就在这里……就在我面前……”
“我没想害死她的,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
“他就那么杀了禇皇后……师父,师父我害怕……万一我失手了,他是不是也会那么杀了我?”
宁琅蹙紧了眉。
“他还不让禇皇后陪葬皇陵……他,他想让我给他生殉……他那副棺材就是留给我的……我不想待在这了……师父我想走……”
“再待下去我就死在这里了……”
白束憋了一夜的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顺着宁琅脖颈直滑入背脊。倾覆而下的泪像一口井,直将人溺在井底,喘不上气来。
等人哭累了从宁琅身上抬起头来,一天一夜受的委屈总算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只觉得身上总算有个点活气儿,吸了吸通红的鼻头:“我刚才都是瞎说的,让师父见笑了。”
宁琅知道这些话现在说来不过是一时痴妄,却也知道这是人遭逢大变逼出了心中所想,也未点破,只道:“把衣服脱了,肩膀给我看看。”
“嗯?”白束愣了愣,“师父看出来了?”
“你左手不敢着力,左肩不敢高抬,自然是受伤了。”
白束犹豫了片刻,层层叠叠扯下半幅衣衫,只见那嫩如白藕的肩头上果真缠着白纱,点点殷红浸透白纱隐约可见,足见包扎并不得法。
宁琅眉头紧皱,“谁给你包的?”
白束喃喃道:“萧染。”
那便说的通了,堂堂一国之君躬亲干这种事,即便做的不好,那也是无上的恩宠。但是如此隐秘的地方,要想包扎,必得先去一身繁复,即便当时情形不允许传唤太医,那也该由瑛姑来做,萧染此举,用心立现。
“我给你拆了,重新包扎。”宁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