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落戈壁,险些便要饿死冷死。好幸遇到一个商人,却又是个好色之徒,不顾我身体羸弱,南下一路日日夜夜强行交欢……若非为了腹中的你,这些年,我、我早便撑不下去……上官老贼表面和蔼近人,内里却极其自私多疑。辕儿你早了一月多生下,这些年他便一直心中生疑,怎也不肯将我扶正,怎也不肯将财产放你名下半分。我恨啊,日夜的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所有人……”
姬夫人说着,想到多年受下的众多委屈,一双深陷的狐媚眸子瞬间溢上满满杀气。听闻上官老头昨日已在白云庄中病死,多年的怨恨,总也需要找个人来解恨的!
当下白皙手指霍然戳向一旁素净女子:“我就是恨她!……我日夜想着害了她,奈何偏偏这小狐狸精命里金贵,欣然那贱丫头下的摄魂恶咒两月都未能让她出事……光华、辕儿,大好的机会如今就在眼前,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替为娘杀了她,杀了她报仇!”
“呵呵哈!好、好,好一出凄惨的故事啊~~,辕郎你还等什么?母亲大人都发话了~~杀啊~~你不是一直很欢喜我么?快快杀了她,杀了她我便随了你去游历江湖,杀了她你便还是你母亲的大孝子……”
看了一出好戏的玄二一双丹凤长眸子杀气腾腾扫过对面女子,薄唇里两排精致白牙森狠一咬,暗暗得意发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如今虽然被大哥打败,但既然这上官云辕是契国皇子,来日便难保自己可能从契国借了兵力再打回来,当下自是顺着姬夫人的话风直往下劝。
“辕儿……快杀了她!不要让仇人的女儿留在世上!当年若不是她父亲,你如今早已是契国七皇子,又怎会被人当牛做马白白使唤这些年?你母亲我……”姬夫人说着,却见儿子只顾瞪圆双眼茫然发呆,当下狐媚般深陷的双眼里猛地流下一长串屈辱泪水,狠狠咬了咬牙豁出去道:
“……你母亲我、也不会屈辱服侍那个垃圾男人这么多年……那个男人,他、他简直就是个禽/兽!”
“辕郎,还要再犹豫什么?杀了她,杀啊~~难道你母亲被亲生父亲以外的男人日日睡,夜夜睡,夜夜蹂躏,你竟然不恨么?”
玄二妖冶眸子里得意更甚,冷冷一扫对面清素女子,再度恶意浇下一盆火:“那个上官老头,沾了你母亲,把你当成驴当成狗使唤不算,这些年几时又给过你一丝好处?还不是什么都收得干干净净?……此刻这个贱人和上官家的贱种就在眼前,若不是爷最恶心沾女人,爷早便亲自替辕朗动手了,还容得她多活这许久?”
杀了她!杀了她……那个男人是变态!日日睡、夜夜睡……仇人的女儿……当牛做马……她的父亲是我们仇人……
“啊——!!”心上之人言语灼灼字字句句逼入大脑,突如其来的真相凌乱得万般理不清,多年隐忍的上官云辕双目被瞬间袭来的愤怒和绝望烧得通红。
多少年了,只因以为那是自己亲亲父亲,便一直一直存着一丝心软,生生吞了多少年委屈,没想到什么都是假的……假的!他根本不是自己的谁!而一切的一切,根源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父亲!是她!都是她!
手中寒光肆意的冷剑霍然一指,直直指向女子尖翘鼻间:“杀了她,我杀了她……”
凛冽的剑光渗得脊背森寒,安若兮眯眼一望,因见剑端男子已然进入着了魔般的分裂癫狂之状。担心一个不慎下一秒便要横刀劈向自己,忙微微向后退开几步,努力放出最柔和的声音劝抚道:
“大哥莫冲动,若兮一向敬你待人宽厚亲和,无论你做过什么,若兮还唤你一声大哥……两国之战,作主的是掌权的皇帝,若兮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担当得了这天大的帽子?若要怪罪,那也应该去怪大凉国的皇帝;要说仇人,身为文康皇帝之子的欧玄佑倒更是仇人。大哥认敌作友,为了他牺牲多年,如今又得到了什么?……狡兔死,走狗烹,若非他今日败了做不上皇帝,大哥此刻还能安然站在这里吗?
如今若兮身上怀着两个孩儿,便是逃也没有力气逃的。大哥若果然要杀,若兮也只得认命……今日说这些,除了不想死,更多的,则是想提醒大哥勿要继续沉迷,早早退身而出才是正道……”
安若兮说着,悄然向陆华身旁靠拢而去。陷入纠结沉思中的魁梧男子两道剑眉深凝,一袭蓝衣在寒风中翩翩舞动,精悍腰身处赫然一只银白短刀左右晃荡。
安若兮淡淡一扫,暗暗目测了最佳距离,小心顿了步子。
杀了她,杀了她。
握剑的手如同火烧一般越来越烫,耳旁妇人男子咄咄言语句句逼人,上官云辕颀长的身影剧烈颤抖着,脑中一幕一幕自小到大的委屈画面便如幻影般掠过,大脑再也容不得细想……
“啊——!!”嘶哑大吼一声,一柄凛冽寒剑便直直向对面女子鼻间将将扫去。猛然却对上女子一双水汪汪的清冽眸子,眼中丝丝畏怯暖暖柔和。
“若兮……”那握剑的手在女子额间一厘处霍然一顿,下一秒女子白皙光滑肌肤上便渗出一道细细嫣红。
“嘶——”只堪堪一瞬间。蓝衣男子腰间一空,安若兮猛然抽出那把短剑,瞬时逼向姬夫人雪白脖颈:“都给我住手!我手抖,误伤了她你们不要后悔!谁,但凡谁再靠近一步,我便立刻割破她的喉咙!”
“母后……若兮,你别动,好好说,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