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恶梦吧,都消失吧,眼前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足足过了半分钟,方木蠕动着嘴唇,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我……”
在一旁早已不耐烦的副校长提醒道:“说说你协助公安机关破案的过程吧。”
聚光灯下,方木的脸惨白如纸,汗水从额头上成绺的往下淌,牙齿仿佛痉挛般紧紧咬合在一起。
全场的听众都屏气凝息,静静的看着台上这个一言不发的男孩。
“好了。”齐副校长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凑到麦克风前,勉强笑着,“此时无声胜有声。方木同学一定有很多话要讲,不过看得出他太紧张了。请你先下去吧,方木同学。”
这时,力气才仿佛回到了自己身上,方木迈着两条僵硬的腿,走下台。他没有回座位,而是穿过过道,迎着两边的窃窃私语和无数目光径直出了礼堂。
“喂?”话筒里是邰伟冷漠的声音。
“……”
“喂?哪位?”
“是你把我的名字告诉那女孩的家长的?”
“嗬嗬,原来是你啊。怎么样,收到表扬信了?”邰伟的语气欢快起来。
“你——”
“嗬嗬,学校表扬你了么?”
“你怎么想的?”方木不想骂脏话,忍住气问。
“我怎么了?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怎么,你怕引来报复?不会的,放心吧,马凯已经一个亲人都没有了。”邰伟有点诧异。
“嘭!”电话被狠狠地挂断。
“这家伙,怎么了?”邰伟莫名其妙的看看手机,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他也挺恼火。
回寝室的路上,方木一直低着头,尽量溜着墙根走。
已经散会了,校园里到处都是奔向食堂和寝室的人群。有人看见方木,都投来好奇的目光,方木盯着脚下,飞快的往寝室走。
好不容易回到寝室,方木暗暗松了口气,一推门,却满满当当的挤了一屋子人。
他们好像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方木一进门,大家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就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方木,校长说的事是真的么?”
“那家伙长什么样?”
“听说他还吸血,是么?”
“公安局给你奖金了么?”
方木奋力拨开人群,站到自己的电脑桌前,转身,扫视了一眼满怀期待的人群,突然冷冷地说:
“出去。”
有人还要开口。方木大喊一声:“出去!”
大家被吓了一跳,有人不满的嘟囔着:“有什么啊?不就是破了个案么?”
方木转身坐下,把后背对着他们。
他们尴尬的站着,杜宇出来小声地打着圆场:“他心情不好,你们先走吧。”
终于,寝室里只剩下方木和杜宇两个人。方木拿出一根烟,颤抖着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头向后,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杜宇小心翼翼的看着方木的脸s,想了想,开口说道:“校长也真是的,让人家上台发言,好歹也得给点心理准备啊。就那么上去,多尴尬。”
“我谢谢你了,”方木有气无力的说,“不过请你闭嘴,否则你也给我出去。”
杜宇满不高兴的撇撇嘴,不过没再说什么。
电话响了,杜宇看方木没有动弹的意思,就走过去拿起话筒,说了几句,就把话筒递过来。
“方木,乔老师找你。”
方木打起精神,接过电话。
“喂,乔老师你好。”
“方木?你现在忙么?”话筒里是乔老师底气十足的声音,可是语气冰冷,全没有往r的亲切。
“不,不忙。”
“好,那你来我家一趟。”说完,不等方木回答,乔老师就挂断了电话。
乔允平教授坐在客厅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时间不长就觉得胸口发闷。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尽力向远处眺望着。铅灰s的天空,有大朵的乌云,看起来并不让人感到舒畅。低下头,看见方木正在和楼下卖水果的小贩讨价还价。
他满头大汗,看得出是跑来的。挑选了一会后,买了一挂香蕉,两个菠萝,几个桃子和山竹。
乔允平看着方木急切的样子,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
在所有的学生中,乔允平最喜欢方木。记得在研究生入学复试中,这个笔试成绩很一般的学生在口试中表现出了相当的天赋。乔允平连问了几个西方犯罪史的问题,方木都对答如流,不仅基本理论扎实,见解也颇为独到。乔允平当时就决定收他做弟子。而且和那些入学后就无所事事的混r子的学生相比,方木要勤奋的多,除了必要的功课之外,还经常去司法机关收集资料。乔允平很赞同这种做法,他始终认为犯罪学研究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事实说话。但是今天,这个一直让他宠爱有加的弟子让他大动肝火。
门铃响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老伴看看y沉着脸的乔允平,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是方木啊。快进来。”
“师母您好。”
“哎呀,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你这孩子真是的。”
“应该的,也没花多少钱。”
师母接过方木手里的水果,转头向客厅里喊道:“老乔,方木来了。”
乔教授眼瞅着窗外,板着脸一声不吭。
方木有点尴尬,勉强笑着换上拖鞋。师母拉拉他的袖子,小声说:“老头又犯倔脾气了,顺着他点,无论说你什么你都别反驳。”方木点点头,走进了客厅。
乔教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