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老爷屋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独子南宫墨箫出门在外,长媳西门盈自然也在最里屋伺候,她身边还带着之前南宫家一直用的王神医。
西门晴这还是第二次在南宫家见到自己妹妹,上一次还是自己在妹夫怀里衣衫不整的时候。他心里尴尬,但救人要紧,也没看到妹妹对自己怨毒的眼神,直奔一直巨咳不止的南宫老爷床前为他把脉。
南宫老爷的贴身丫鬟小红在边上跟他报告说,南宫老爷晚上的时候突然大咳,止都止不住,这都咳出了一痰盂的血了。
西门晴静下心来把脉,这一把又吓出一身汗,南宫老爷这脉象时有时无,虚弱的不得了,哪里像一个常年习武之人,简直就是将死之人了。
这事情太奇怪,他之前给南宫老爷用的药就算有些负面影响,也不会无法控制,看现在的情况自己俨然是没有办法了,他都要急哭了,妹夫也不在若是南宫老爷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跟他交代?他真恨自己没用,要是师傅在,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南宫老爷,你最近有没有误食什么东西?”他问的关切,南宫老爷却是咳得无力回答,一大口鲜血直接吐到了他身上,非但如此,鼻窍,耳窍,眼窍都流出了血,一阵停都停不住的惊颤下,抽搐着闭了眼。
“公公!”西门盈跑上前一把把西门晴推倒在地,纵身大哭起来。南宫夫人和其他亲眷这才反应过来南宫老爷这是去了,都扑到床前来大哭。
西门晴呆呆地坐在地上,心里也涩涩的,苦苦的,难过的不得了。人的生命太过脆弱,说走就走了,走前还没有亲子送终,如此悲凉。可是这南宫老爷去的也太蹊跷了……
“把他抓起来!”西门盈站起身,吩咐家丁道。
“为……为什么要抓我?”西门晴被两个壮汉夹着手臂,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妹妹。
“哼,你少装着懵懂无知,自己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么!”西门盈掷地有声地说着,口气非得不像对亲哥哥的,倒像是对着不共戴天的仇人:“王神医,你方才一直在帮我公公把脉,你说说我公公为何会突然七窍流血身故的?”
西门晴这才注意到妹妹身边还占着一个长相不起眼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形矮小,神态猥琐,畏畏缩缩地站出来就道:“南宫老爷之所以身故,是因为服食了毒药所致。”
“毒药?”南宫家家眷都炸开了锅,南宫夫人幸好有丫鬟扶着,不然都得哭昏了,这下听到自己相公是被人下毒的,更是疯了一般问:“究竟是谁人那么歹毒!我定要将他杀了为相公报仇!”
她本是吃斋念佛清心寡欲之人,这下说话如此狠戾,西门晴心里都打起了哆嗦,直觉自己可能要被嫁祸了。
“是,我之前问了南宫老爷,原来近几个月他都在服食一种叫穆英草的药物。这种奇草老夫也略有研究,服食之初,确实能缓解哮喘之症,可是这草对哮喘是以毒攻毒,就算哮症痊愈了,身子的其他地方也就被毒坏了,最终都会死于七窍流血,药石无灵。”王神医不紧不慢地说着,心里其实打鼓打得都快跳出来了。
没有人比他和更知道南宫老爷是如何突然暴毙的,就连少夫人也不知道。起初他和西门晴商议着给南宫老爷服点让他病情加重的药,他想都没仔细想,就拿了一味药过来,没想到这药天生和穆英草相克,方才南宫老爷大咳,他觉得奇怪,一问才知道这下自己恐怕是杀了人。
但他又怎么会承认全是因为他的缘由才让南宫老爷送命的呢?他不会,西门盈更不会,在他还未跟她解释缘由时便顺水推舟把所有的问题都嫁祸给了西门晴,管南宫老爷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反正今日的目的便是要把这眼中钉肉中刺给拔了!
“不!不可能的!西门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南宫墨箫的妹妹南宫怜却出手护着西门晴。她之前身子虚寒,月事痛苦难当,都是因为西门公子开的药给她悉心调理才摆脱了这种痛楚,西门公子是如何的仁心仁术她怎么会不知道,直觉就觉得自己嫂嫂在信口雌黄。
“你知道什么!”西门盈看自己小姑跳出来护西门晴,诧异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接着说道:“你以为他是个什么好东西,当年在我西门家也不是没害死过人,爹爹念着骨肉亲情,这才把他驱逐出西门家的,现在来我南宫家又害死了我公公,如果他真是什么良善之辈,我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哥哥么?”
“……”西门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何时在西门家害过人命?妹妹这般胡说究竟是有多恨他?
“嫂子,不管如何,人命关天,仅因为你们家以前的事情就说西门大哥也把爹害死了这实在草率,不如让大哥回来定夺吧,我今晚就飞鸽传书,大哥几日便能赶回来了。”
“怜儿说的是,那就委屈西门公子暂时关柴房,待墨萧回来由他来处理吧。”南宫夫人也擦干了眼泪,她虽然心中有杀夫之恨,但也不能对西门晴说杀就杀,让自己儿子来处理是再好不过的。
“娘,你要打起精神,我们还要给爹守丧呢。”南宫怜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扶着南宫夫人轻声劝慰。
南宫家的人皆忙着南宫老爷的丧事筹备去了,而可怜的西门晴,被两个家丁请进了柴房,就这样被无辜地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