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苏家,苏畅从门口,一直把李静抱到了她的房间,一路上,脸色凶狠的,让人以为他要杀人似的。
管白闻讯赶过来问了苏畅生气的缘由,半是温柔半是严厉的阻止他去找李家人算账,甚至阻止了他把看到李让信件的事告诉苏长山。
李静夜半醒来的时候,床头只剩下了支着手肘打盹儿的摩西,捏了捏疼痛欲裂的太阳x,李静下床倒了杯凉茶水喝。她的行动,惊动了本就睡眠轻浅的摩西。
摩西先是用希伯来语询问了一遍李静的状况,看到李静茫然的神色,才结结巴巴的用语速很慢的汉语询问了李静。
虽然头疼的厉害,可是,看到摩西眼中关心的神色,李静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摸了摸它的头道:“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见摩西没有反应,李静又双手合十放在耳旁,合上眼睑做出了一个入睡的姿势。
可是,摩西却戳了戳李静,神态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我……陪……你……”
一瞬间,李静有些眼热,不过,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拍了拍摩西的肩道:“我没事,不用刻意陪着我,去睡吧,明天我们一起跟着船医大哥学语言。”
李静并没有刻意放慢语速,她说的话,摩西十有□是听不懂的,即使听懂了,依着摩西的性格,断然也不会听从李静的。分明长了一张漂亮到妖异的脸,又是个雌雄同体的身体,又有过那样的遭际,可是,摩西骨子里,却有不知道从哪里承袭来的,李静完全没有办法理解的高傲与倔强。仿佛它自己是世间最尊贵的存在一般的高傲,十匹马都拉不回头的倔强。
摩西拿开了李静的手,神色坚定的坐在了李静旁边的凳子上。
李静咬了咬牙,避开摩西的眼神,把它拎出了房间,槛上了房门。她没有软弱到夜晚需要人陪的程度,而且,她也不希望她的身边再出现第二个李让。
该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还是该说李静太过闭塞易感呢?
李静靠在门板上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最终,走到桌前,打开了那封让苏畅动怒的书信。
剪了两次蜡烛,李静最终看完了李让的那封太过言辞简洁,且没有句读的信。又反复看了两遍,李静的唇边,咧出一个笑容,双颊红得发烫,不是感动的发烫,是羞耻的发烫,为她自己的小人之心。
原来,李让之所以避开她,并不是因为知道了她的女儿身怪她隐瞒或者迫于君子之礼要与她保持距离,只是,想到她那十几年的遭际心痛的眼泪止不住,又怕在人前流泪让她和他一起被笑话,所以,才在人前避开了她的眼神。
李静仔细想了想,李让当时眼中似乎是染了绯色。不过,她记得并不真切。谁让李让是那种不论怎么哭眼睛都不会肿的体质?而且,看到李让躲她,她一颗心沉得一片黑暗,哪里还有心情关注李让的神色?
说到底,李静虽是担心李让才追到书院的,但实际上,她心中,更重的仍然是她自己。看到李让闪躲的眼神,她就在伤心之下失了关心李让的念头。
这也是为什么,李静羞耻到面上要滴出血来的原因。李让的拳拳之心,让她看到,她太自私﹑太孩子气,把李让看得太轻﹑太功利疏离了。
至于让李静嘴角上翘的一封信,苏畅读了为何会怒不可遏?苏畅的心情,大概就如当时秦广知晓李静被迁居到李家别院的心情相似,甚至,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二日,李静喝下管白让人熬得醒酒汤,无事人一般跟摩西一起学习语言;苏畅担心的守在旁边一天,到晚上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晚间回到房间,求着管白给李静开一些清火解毒的良药。
管白拗不过苏畅,隔天,给李静把了脉,却发现,李静的体内,哪有分毫的虚火累积?
弹琴是非
出了正月,李静每天白天仍是在苏家跟管白和摩西一起学习语言,晚上,却到一家酒楼弹琴。摩西自然也是跟着去的。
因为有李静在身边,摩西那金黄的发色﹑碧色的双眸﹑雪白的肌肤和漂亮到妖异的容颜虽然引人垂涎,但是,并没有人对他作出逾矩的行为。
而李静“弄琴公子”的声名,因她自己自降身份到酒楼弹琴,更是传播得火热。
公共场合,惧于李家的身份,自不敢有人对李静有所不轨;可是,李静晚上弹琴结束后回苏家的路上,就没有了往日那般太平。
莫说她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和那手让名动全国的琴师解容子认可的琴艺,就是她身边的摩西,哪有不让人觊觎的?
对于那些拦路的宵小,李静自是毫不客气的把他们都打了回去,不高兴的时候,让对方折胳膊瘸腿的事她都做了。
可是,这不仅没有让李静和摩西的夜路走得平顺一些,反而让他们回家的路上更热闹了起来。从瓦肆那条街到苏家,不过两条路三条街,居然能遇着四拨沿路堵截的。
李静在宋州生活了十三年,从来不知道,宋州城的治安,竟是如此之差。
这一日,李静脸上沾了血,衣服上破了几个口子,拎着被打伤的摩西回苏家,一进门,差点把守门的小厮吓得离魂。
苏长山派人连夜叫来了乔濬冲,把摩西包扎好之后,乔濬冲帮李静包扎了胳膊和小腿,看着她脸上近半存长的细薄伤口道:“世子是嫌自己的面皮太秀气了,想要增加些英挺气势吗?”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