谇叭四嵌都找得到出处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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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卫老师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两三年间,先是不明不白地让他到一所疗养院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调到刚刚恢复的省社科联待命,最后彻底平反,比他那个集团的总头子平反还早。不过说平反又不太准确,查他当年的案卷,发现根本没有结案,也就是说,这是一桩二十五年的糊涂案。所以,当年省委最大的一桩冤案,没法开平反大会,就开了一个欢迎会,好像他外出当了一段时间的英雄,如今凯旋而归。然后就是恢复他的级别待遇,补发了部分工资,在省社科联当了一个副职,分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带暖气的。
那一年,卫老师刚好满了六十岁,度过了整整一个花甲。当时还没有六十岁一刀切的说法,许多复出的老干部老专家,便将这样的岁月当作第二青春,准备再痛痛快快干上一二十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达摩一伙喜气洋洋去给卫老师闹新房,发现他老人家将小院时代的一应家杂都搬了过来,很不协调地放在一间宽宽大大的空房里,连布局都和当初一样,只是没有了当初那一堵将厨房与卧室分开来的隔墙。
卫老师说,在这间房里,脑子会清醒一些。
卫老师用补发的工资买了一套家具,床是双人床。达摩一伙开玩笑说,卫老师,这半边是留给新师娘的吧?多年来的风风雨雨肝胆相照,达摩他们与卫老师之间已经变得很随便,像父子,像朋友,还像江湖哥们。
卫老师说,有一个人伴着我呢。
这时大家才发现,靠里面的那只床头柜上,放着那听茶叶,年深日久,漆色已经脱落,还生出一些锈迹来。
卫老师的卧室同时还是书房。另一间房,做了客房,里面放了两张单人床,供达摩他们及那些思想流浪者们临时住住。有时人多,客厅的沙发上、地上,还有那间“旧居陈列室”,都可以睡。一次,一个民间的思想理论研讨会开完后,十多个各地来的青年朋友来看他,聊到很晚,便大车店一般,在卫老师家横七竖八四处睡满。只是卫老师的那一间,别人不可以去挤的,而且,卫老师睡前必得关门,好像是一间夫妻两口子的卧房。
八十年代初,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岁月,刚刚从禁锢时代走出来的年轻人,都有一种畅快激越的感觉,许多人境遇变化很大,似乎又找到一点儿早上八九点钟太阳的感觉。但是卫老师一直没有像他们那样乐观,在大伙都豪情满怀壮志满怀的时候,常常会说一些泼凉水的话。他的一句口头禅就是,我还要看十年。
卫老师是以文艺理论起家的,到了后来,他的兴趣主要转向思想文化,他重新启用了他年轻时候的笔名——斯卫,写了很多东西,在海内外都有影响。达摩知道,其中许多的思想材料,源于当年他那墙d里的一摞手稿。到了清污,反自由化,卫老师再一次成为异端。
何其业出国之前,几个“青马”成员到卫老师家来聚,说到时局。
何其业说,卫老师,不论怎么说,这个国家还是在进步,您看,我能出国了,您也能说说自己想说的话了,说了也没把您怎么样。
卫老师说,看起来是进步了,但是这种进步远远还不够,要是我们自己都满足了,他们就更不会进步了。有些事,看起来对我有好处,但是其实对他们更有好处。
一个老人,绝决如此,大家也只有慨叹的份了。
卫老师多次对达摩几个说过,年轻人,特别是年轻的知识分子,理想主义热情烧完了,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市侩主义犬儒主义。利益的诱惑,对于年轻人来说,更加不可抵挡。当精神的满足、道德的满足已不可得的时候,物质的满足、权力的满足,就是最好的代用品。
这些话,在其后的岁月中,不幸一再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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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马”的几个人,日后变化很大。“誓为中华振兴奋斗终生”的何其业和昼思夜想希望办一个《祖国纪事》那样的同人刊物的刘苏,八十年代先后去了美国。曾给“青马”带来许多美好情愫的小咏,成了一个律师。这个当年被大家叫做“我们的索非亚”的狂热女孩,如今一年四季在全球飞来飞去,将乘飞机叫做“打波的”,有时一天要打两次,尽心尽职冷静精明地为自己的客户打官司,也为自己赢得了巨大的名声和巨大的财富。一次聚会,她说等到退下来,她会写写当年的“青马”。
最终修成正果的,好像只有毛子一个,到了社科院哲学所马哲室,当了研究员,先研究马列经典,近年他又热衷于社会学。当年,读《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时候,他就提出过这个话题,说这里有关于美学和社会学的思想材料。当时,大家对于毛子能从佶屈聱牙的文字中看出如此精微的意义惊诧不已。达摩曾表示半信半疑,于是,毛子就挑出一些段落,一边念,一边解说其中的意蕴与他说的美学或社会学的关联。毛子只比大家年长三两岁,但是他的学问功底,思想d见,有一种师长之气象。所以,当年社科院招收研究生的时候,他就越过本科,以高中学历径直考取了,大家也觉得理所当然。这几个人中间,只有达摩,一直在底层,过着草根阶层的物质生活,享受着精神贵族的快乐与痛苦。
“青马”成员每年都有一些电话往来,有时也会不经意间在某处见了面。较齐全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