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动员会已经是在大会议厅开了,可是全场爆满。我笑,看着段长在主席台上扯淡,他企图为我们身为三类校的高中部多争点生源。其他人家里大多是两个家长都来了,更有甚者,简直是全家大动员。这一次,我终于有勇气笑着说——我就一个人,我乐意。
燕儿在报志愿那段时间作息就和我们脱节了,每天早上我会在我家后边的小雕塑那里等水鸟,只是他每天誓不迟到十几二十分钟会死一般,害得我还得和他一路狂奔到学校。
再然后,就又到了夏天避暑的时候,我又抱着我的笔记本被打包扔回了乡下,陪回来避暑的叔公婶婆堂姐之类的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大概中考就是我和我家旧房子最后的告别吧——那个度过了我十二年年少的地方。
我做了道算术题,按高中后每个月至少回一次家,长假也回家,寒暑假也算在家,那我一年至多有四个月的时间是在新家度过的,然后大学算上寒暑假,毕业工作后长假也全部回家,然后……可是我怎么凑都凑不出另一个十二年啊……
旧房子的新主人并不富裕,甚至贫穷。她无论如何都要接手我家的房子的原因是楼下住着她的姐姐。她恳求妈妈把那些不移搬动的旧家电和旧衣服旧家具之类的都留给他们,所以有很多我的回忆都因着妈妈整理时的疏漏而遗失在了那里。
这房子是她为了给孩子们念书买的,她有几个孩子我不清楚,至少我有见过的就有两个了。她的大女儿恰好和我一个年级,在县一中念书。
我和她一见如故,我是因为她代替了我的位置在这里继续上演另一幕人生话剧,而她是因为我考上了附中。她是乡下中学考出来的,她没说是哪所学校,总之是很偏僻很偏僻的地方,附中也是她一直想考的地方,最后还是失败了。
这大概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在遥远的地方有人和你有一模一样的目标,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努力,做着近乎一样的事情,然后走向不同的结局——有时我也会卑鄙小人一般的庆幸——幸亏失败的人不是我。
那时候我已经因为那句和水鸟加菲的笑谈剪了让坤哥都大笑三天的短发,而那妹子有一头黑亮的长发。
我下一次去她家换钥匙的时候,发现她竟剪了齐耳短发,她不好意思地笑,说:觉得你短发的样子挺帅挺好看的,我也就试试了,从没剪过呢。
我没细问,但我懂得。她剪短发的心理该是和我相差不远的——为了曾经的一个未完梦。
旧房子她们买了漆重粉了一遍。那些我熟悉的几乎是我家主色调的奶黄色柜子都变成了我最爱的天蓝色,红色的窗帘终于换掉了,看起来不再昏暗,也是我曾经想要的,墙壁上贴了一些墙贴,黑白简约的藤蔓兰花也是我曾经想贴的……只是这些都不再属于我了吧……
虽然他们很喜欢我过去玩,并且那妹子一直说这里永远为我敞开,但那都不再属于我了……就让它陪着那十二年的记忆沉睡在我的心灵深处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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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搬家会是我那段时间唯一的变动,一切也会如搬家一样,只是另一个重新开始罢了。可是我想错了,搬家仅仅是一切改变的开端而已,还有更多的移位错位在等待着我。
高一(4)班的地理方位奇佳:毗邻办公室,是唯一能收到wi的班级;占据夺厕要道,不至于为了个坑上蹿下跳;正对走廊,活动范围炒鸡大……
刚搬家没多久,我的惆怅还没够。不过在学校想惆怅大概是没有时间了,光是“愤怒”坤哥和四姨妈给我的“嘲笑”就用尽了我一天的情绪。
已经是期中考过后了,还有四分之一年愉快的高一就会画上句点。可是这个时候班上的座位却频频被调动,规模很少,一次也只不过是两个人调换,但这就像蝴蝶效应,我预感它总会掀起一番暗潮。
千万……不要换我的位置啊……
我大概真的很介意挪窝的事情,也许是因为我懒,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领地有种安全感。总之从小到大班上偷换位置什么的,都少有我的份。也许以后,我也会择一处城终老吧。
而且,我舍不得坤哥、晨曦妹子、陈思奕,还有楚哥和志弱。无论基于什么感情,就是舍不得,这或许也只是习惯,反正舍不得。我可能懒到连习惯都懒得改。
很久很久以后,我和楚哥站在操场上看球赛。我随口提起说挺想坤哥的,挺久没见了。楚哥一副我吃错了药的模样,啧啧地说要去知会坤哥一声,汗得我一头黑线。会想坤哥很奇怪么?好吧,在我和坤哥每次都吵得那般势不两立的情况下,大概别人都以为我很讨厌坤哥吧……然后我开始对着楚哥点手指,是啊是啊,除了坤哥,还有晨曦妹子,我同桌还有你同桌嘛~楚哥总嫌弃我跟她撒娇,当然我没有告诉她看不见她的时候我也是超级想念她的。
只是幻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我从办公室回来,看见端端在h字中走廊上和人“会谈”,那人竟难得的是我的搞笑同桌四姨妈。
我不禁放慢步伐,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大概是迎风站着吧,我也有了顺风耳。
“陈思奕啊,最近长得挺高啊。”
“啊,还行,没怎么长没怎么长。”
“你的座位……”
果然是换座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