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千代?”易言微愣, “京州沈家的八千代?”
陆景书稍显愕然, 没想到她会清楚京州的事情,“不错。”
京州沈家,清朝未没落时即门面尊贵, 虽经战火纷飞, 至此资本虽不能与京州其他三家相比, 但基数仍在。再加新的掌门人沈观坐镇,商场上翻云覆雨,打一手好牌,使得近些年沈家在政商两界名声大赫。
这八千代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非关系户,非大富大贵者,不接待。
易言当初听肖子虚念叨京州商会的繁华奢靡时,不停啧嘴,这些不切实的东西,竟然能在现实中存在。
轻易看穿她的心思,陆景书牵起她的手,敛起眼睑沉声道:“我穷到剩下一个人,一间房,一辆车。所有的财产你都看过了——最珍贵的是这双手,你也牵过了。”
易言悄悄红了耳廓,“牵过就代表是我的了?”
他眸光渐沉,脚下的步子也跟着顿住,“易言,昨晚不仅牵过,你还主动吻过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昨晚那般情景下,明明是他逼她——但无奈,无论是她主动还是他逼她,事实就是如此,她亲了他。
易言抿下唇角,抵赖道:“没错,我是亲了,但我不记得了!”
小姑娘脸皮薄,他逼急了,反倒不好。
陆景书勾唇笑了笑,就坡下驴,不再为难她:“我也不记得了。”
已经走到八千代正门前,门口的侍从见两人徒步来,吝啬的没有迎接,甚至有意堵住入口,“我们这店不是谁都能进的,要是谈恋爱,挑个别的地儿吧。”
陆景书静默不语,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两位啊,我推荐隔壁家的店,最适合小年轻——”谈恋爱几个字没说完,就被突然而至的卡宴吓回去。
准确的来说,是被从里面躬身而下的人吓住。
沈观,八千代的老板,沈家的掌门人。不常在媒体露面,以至于一时难以分辨他的年岁。
成熟的男性,气场全开的模样和陆景书有几分相似,全是不怒自威令人仰视的那类人。
和他相比,陆教授倒显得温和许多。
易言收回打量的目光,安静的站在陆景书身侧。
缓步而来的男人,眼风凛冽,却仅是淡淡的睨那侍从一眼,慢条斯理的交代临时的决定,“你被解雇了。”
“可是——”侍从意欲辩驳。
“这位陆医生,是我的贵客。”
此话一出,彻底打破了侍从最后的希冀。
沈观冲陆景书微微颔首,亲自引他们进去,“怎么忽然想到来南城了?”
“交流会,必须要来。”他的口吻多是无可奈何。
“啧,项目需要注资吗?”沈观推开包厢的门,请他们先入座,“我正有意图拓展医学器材业,和我合作,你不亏。”
果然是商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商机。
“亏不亏另说,我们医院暂时还请不动沈氏这尊大佛。”陆景书垂头挽起衣袖,修长的手指像是艺术品的精雕细琢,“而且,不管谁出资,最后我只会负责治疗病患,沈总你在我身上捞不着半点好处。”
沈观垂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敲几下,目光坦然清亮,忽的,视线一转,落到易言身上。
“女朋友?”他调笑的问。
“革命尚未成功。”陆景书叹口气,侧头看了她一眼,“我还没有被正式盖章批准,现在是试验期。”
易言窘迫的回视他,要不要表达的如此无辜。
沈观来南城是视察,这会儿脱不开身,被部门经理叫走,临离开吩咐服务员好生接待。鉴于已经有同事被炒鱿鱼,包厢的负责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招待他们。
易言拽了拽他的袖子,有些忐忑的问:“你和这家老板有裙带关系?”
陆景书眼皮直跳,深深看了她一眼,“我曾经救治过他的家人,不算是裙带关系。”
“哦哦。”得到答复她满意的缩回去,轻呷口茶,感慨沈观的大手笔,西湖龙井御前八棵,原先是贡品,没想到现在还延续贵族的做派。
当真奢侈。
八千代的甜品是列在某乎推荐第一列的,奢侈品属性,凡人望尘莫及。老易先生之前去京州,总是给她稍带回来,但冷的总不比新出炉的好吃,易言喜甜,多吃了几块,剩下的带回酒店,打算晚上码字的时候吃。
陆景书陪她吃完饭,又被一通电话叫到南城中心医院,说是他负责的项目有资方看中,需要进一步商议。
易言早下车,她站在车外冲他挥手,明明灭灭的光线从顶棚漏进来,铺满她温软的眉眼。
陆景书深呼吸,稳定心绪,启唇,无声的对她说了几个字。
列车在回荡的通知声中,发出短促的汽笛声,在他的面容消隐在驶去的车窗之前,易言看清他的嘴型。
——晚、上、见。
***
夜场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