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坐在沙发上,像个了无生机的提线木偶,神色空洞,无精打采。
无止境的争执。
食指中指间夹了根烟,凌魏国走到阳台,抽了一口,轻轻吐出来。
声音沙哑,语气疲累,他说,“妈,没吵架,哪有那么多架要吵,又不年轻了。”他问,“小宗在吗,想跟他说说话。”
周婆将信将疑,“没吵就好。”说完她将话筒拎起来,问,“小宗要不要和爸爸说电话?”
凌宗只仰头懒洋洋看着,对他而言,周叶青和凌魏国的爱来的理所当然,太有安全感,倒有些无所谓,他摇头,“不要,你跟他说我想要回家了。”
周婆无奈,将电话凑在耳边,“小宗不接,他问是不是要接他回去?”
凌魏国嘴角一抹无奈,最近手头上焦头烂额一堆事儿,分*身乏力,“可能,还得过段时间。”
凌魏国的普惠饶有名气,正是如火如荼扩张阶段,哪曾想合作多年的固定营销代理商丰华公司紧急宣布倒闭,自己被摆了一道,之前的几千万欠款打了水漂,连锁反应导致线下资金链出现缺口。
他摸了下脑门,这些老人家又不懂,他只能说,“您让小宗跟我聊两句。”
周婆招手,凌宗才慢吞吞站起身。
电话那头,周叶青走到阳台边上,双手抱胸轻嘲的看向凌魏国,像是失望透顶,她说,“凌魏国,我们就这么结束吧.......我不想跟你闹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凌魏国回头和周叶青目光一触,捂住听筒,眼神漆寒,带着克制的怒怨,“你周叶青就是这么不经事的女人,我们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为什么眼前这一关撑不过去?”他沉了口气,一沉到底,“你只要再等等我两年,我一定把一切都安排好,属于你的都是你的!属于儿子的都是儿子的!”
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好在这么多年,周叶青历练的足够坚强,她说,“我不觉得眼前是关卡,我也不觉得你过不去,就是因为在你身边太多年,我太了解你,你不会放手的,你会越来越成功我一点都不怀疑,你有一天新京首富我都一点不惊讶,”她哭着笑,“但是你是商人嘛,我帮不到你那么远,我到底为什么想要离开你?因为不能跟你共患难?”周叶青擦去眼泪吼了声,“我认识你凌魏国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是!你一定要让我说透吗?一定要撕破脸皮吗?我什么都不想要,房子,钱,股票,存款,你都拿走!我只要我儿子!”
凌魏国觉得她简直疯了,没再搭理她,只当她痴人说梦。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摩擦的两声。
接着是儿子软糯的声音,漫不经心与世无争的一句,“爸爸。”
凌魏国转身,楼下是漫漫林荫道,他情绪转换之快,眨眼闲话家常,“儿子,想爸爸了没?”
凌宗嘟哝着嘴巴,“没有,你都不来看我。”
“爸爸最近比较忙。”
“你一直都忙,一点都不关心我和妈妈。”
凌魏国头疼,他敷衍说,“怎么会?你和妈妈就是我的命根子,不关心你们关心谁去?”
周叶青闻言冷哼一声,没戳破他的虚伪,回到屋里,再次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
凌宗问,“爸爸,我什么时候回去呀?你不是说接我回去吗?”
“等我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好吗?给我点时间,你再等等。”
“那你什么时候处理完了?”
“......”凌魏国转移话题,“爸爸要赚钱啊,没有钱的话,怎么给你买玩具买变形金刚买模型是不是?”
凌宗抬头想了下,“也对。”
他问,“妈妈呢?我想跟妈妈讲电话。”
凌魏国叹了口气,转身开了阳台的落地窗,走了进去,开了扩音,递给周叶青,警告她说,“喏,别让儿子担心。”
周叶青低着头,动作生慢,她接过电话,擦掉眼泪,含含糊糊“喂”了一声。
凌宗兴高采烈,“妈妈呀。”
周叶青“嗯”了一声,眼泪更汹涌了,她埋低了脑袋,哽咽的出不了声,好久,说,“儿子,妈妈好爱你。”
只一句,就莫名其妙挂了电话,凌宗把话筒拿在手里,愣了好一会儿,才讷讷说,“我还没说要什么玩具。”
傍晚,素巧还是把时安放了出来,因为明天周一,时安的作业......一言难尽。
刚一进门,凌宗双手捧着下巴沉思的凌宗抬头问她,“你爱你的爸爸妈妈吗?”
时安不知所以,慢慢蹭到电风扇的位置,一边吹风一边说,“我刚刚听到你打电话喽,”她有些不舍的望着他,“你是不是要回去新京了?”
凌宗没作声,时安目不转睛略带失落的看着他,“你真的要走了,又没人跟我玩了。”
凌宗摇头,重新问了一遍,“你爱你的爸爸妈妈吗?”
时安答非所问,带着窃喜雀跃起来,“你怎么又不走了,一定是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
凌宗瞪了她一眼,“算了不跟你说了。”
时安拉住他,郑重其事说,“你问我吧,我都认真回答你。”
时安瞳孔里倒影的自己干净又清晰,凌宗深看一眼,握着她手,问,“你爱你的爸爸妈妈吗?”
时安抱着作业本,语气天真无邪,几乎脱口而出,“我比较爱爸爸。”
凌宗好奇,“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