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老臣最放心不下的小女儿,也已嫁为人妇,老臣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不瞒皇上,老臣平日里,在您以及各位同僚面前,总是一副干劲十足,精神矍铄的模样,其实那都是老臣装出来的,实际上,老臣近来这腰上、腿上,到处都是毛病,甚至晚上疼得睡不着,没办法,老臣虽还想继续为皇上效力,但这身子不允许,老臣也是没有办法了。”
苏墨钰默默听着,心想:苏太师这谎话连篇,张口就来的本事,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改变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还得落个不体恤臣下的名声,再说,皇帝巴不得尽快辞官放权,苏家的权势已经足够大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功高盖主,到那时,苏家就不能留着了。
“唉,既然如此,那朕只能忍痛,放苏太师你离开了。”皇帝一副悲悯至极的模样。
在场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皇帝这副不舍模样,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多谢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太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重新回到原位坐下。
“婚礼继续。”皇帝坐直了身子,挥挥手,尽显一国之君的威严与尊贵。
鼓乐声重新响了起来,合着唱报官的声音,悠远高亢,久久不绝。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在侍人的搀扶下,苏墨钰被送入了东宫的寝殿内。
容蓟身为太子的时候,她几乎不来东宫,所以对东宫的印象不是很深,记的最清楚的,还是他赏给自己的那三十大板。
如今的这个,从苏明音和喜娘口中得知,他从为做过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她不爱他。
虽然一切没有变,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的模样,但她就是知道,他不是他,不是她深爱的容蓟。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前世没有实现的心愿,要在这一世实现吗?
明知他已经永远离开自己,明知此时的那个容蓟,灵魂已经更换,她为什么要嫁给他?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简直太荒唐了!
“诶?太子妃您这是做什么!”喜娘见她扯掉头上的盖头,连忙阻止。
苏墨钰却不管,还要去拆发髻上的凤冠。
她不能嫁给他,不能嫁给一个长着和他同样面孔的陌生人。
“太子妃,太子妃您快住手!”宫人们急了,要真让太子妃把头上的凤冠拆下,喜服脱掉,太子见了,还不得怪罪她们。
可她们急归急,又不能动粗手,伤了太子妃,正为难时,紧闭的殿门突然被推开。
一道大红的身影快步而入,只消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气度斐然的感觉。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一屋子的宫人喜娘,哗啦啦跪了一地。
只有苏墨钰没反应。
太子殿下倒也不生气,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苏墨钰散乱的发髻上,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喜娘为难,还有很多仪式没有完成,最重要的合卺酒也没有喝。
“无妨,你们下去吧,孤知道分寸。”
“……是。”踟蹰片刻,见太子态度坚决,喜娘只好退下。
人都走了,喜房里只剩下苏墨钰和容蓟两人。
她看着他,多么熟悉的面孔,一切都好像从未变过,但也是只是好像。
对视良久,容蓟淡淡撇开视线,走到桌旁,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既然已经嫁给孤为妻,就好好履行你自己的责任。”
呵,她在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容蓟的做派,这公事公办的模样,与两人初相识完全一样。
他伸出手来,示意她上前。
她木然朝前踏了一步,两人手腕交缠,呼吸可闻。
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不禁想起他躺在冷冰冰的灵柩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如今,他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她除了心酸绝望,怎么都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合卺酒喝了一半,她猛然朝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怆然道:“殿下,你真的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