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即便知道,又如何能忍下切肤之痛开口提起。
越临川左思右想,片刻轻轻叹气,道:“看你为人谨慎,若不对你说清,想你也不会全心信任翟怀羽。翟怀羽与陌楚荻有私,他想令陌楚荻得赦释回,惟有令三殿下登极,为了这个,你让翟怀羽去死他都愿意。”
喻青呆了一瞬,垂下眼睛想清前因后果,“翟怀羽日日入寝宫为陛下诊病,得此一人,形势顷刻逆转。”
越临川点头。
做大夫的,救人杀人都很方便。这才是陌楚荻留下的最狠一招棋。
“还有一件事,需由越大人去做。”
“传话?”
喻青点头,“下官的身份无法在京中走动,大人目前停官在家远离朝堂视线,并且下官知道越大人在市井之中广有人脉,向京畿营传话之事,还要有劳大人。”
“想必京畿营早已有所准备,若要两边一同起事,只需约定信号便可。不如你向宫库里找些五福开泰的烟花,一旦皇城上空升起五色烟火,就让罗九修举兵。”
喻青却摇了摇头,“非年非节燃放烟火,百姓难免觉得疑惑,若有人猜出此中蹊跷,来日对殿下声名不利。依下官说,不如以丧钟为号,一旦宫中起事,无论陛下真死假死,下官都会命人敲响皇城角楼的四座门钟,以后论起京畿营出兵,也可说是大丧之下维持京城治安。”
这倒,周全。
越临川道:“这样也好,在下一定将话带到。”
“此外还有一件事,非越大人不能为。”
越临川在心中笑起。这是商议,还是支派啊。
“你说。”
“陛下不打算明诏传位,待龙驭归天之后,需由都御史开启御座之下的传位遗诏。如今左恭迟免官,都御史位缺,陆妙谙陆大人身为右副都御史,身负验诏之责。陆大人为人梗直,若到时见到诏书传位于六殿下,难免据实昭告,这防备劝说之事只能依靠越大人。”
越临川看着喻青,又是片刻没有说话。
他一世自诩聪明,这件事却尚未想到。想面前人年纪未满两轮,官高不过四品,统合大事居然周密到如此地步。
去了一个陌楚荻,上天却又给三殿下送来这样一个人,莫非这就是所谓,天助天子?
“若六殿下登极,在下必定保不住脑袋,我那陆师傅是不惜命的言官君子不错,但在下的性命他是稀罕的。”
喻青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大人这样说,下官彻底放心了。事出紧急,劳烦大人这许多事都不曾先得大人同意,言语之间若有怠慢之处,大人千万体谅。”
越临川笑,“以后日子还长,你我慢慢都会习惯了。”
喻青在心中飞速计算着日后事态,并未听懂越临川的话意。越临川细细打量他,琢磨着回去之后怎么对陆妙谙从头讲解这位来日的首甫之选、丞相之备。
还真是年少有为。
大约因为雪地里的一跪,天黑前毓清又低低发起烧来。他坚决不肯将攻击推迟,何澄林也知战机不可错过,于是按毓清的意思向属下隐瞒了主帅的病情,只道六殿下肩上的伤让他无法控马,于是与方大人共乘,以便调度吐蕃战士。
小粳寻了一块干净的帐毡给毓清添在衣服外面,又将白日里割成斗篷样式的绛色纹锦给他披上。方杜若骑在马上穿着毓清的战甲,兵丁过来扶毓清上马,将绳子绕过毓清背后,穿过方杜若甲上的几处扣环,收紧绳子后在胸甲前扎成锁心结。
兵士施礼下去,方杜若低头看着胸前的结,轻声道:“我算知道为什么都不愿意缚伤兵了,这可真是一体两命。”
毓清伸手拍拍他胸甲的侧面,“用刀砍断这里的绳子,整个结就会脱开,什么时候想甩包袱只是一眨眼的事。”
方杜若像怕绳子断掉那样立刻伸手去护,听见毓清在背后的轻笑,又道:“驮两个人,马吃得消么?”
“你这玉髓轻雪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宝马,何况你又瘦成这样,多一个多两个都不算事的。”
方杜若也笑了,“这是什么话,你这身甲儿若不是减了一层衬里,我都罩不进去,你说究竟你瘦还是我瘦?”
“我平时在里面穿貂裘,你穿这样厚的棉服在里面,罩得进去才怪了。”
“横竖我连骨头都比你重几斤,你就不用说了。”
他们周围的营地上骑兵纷纷上马,将领们各自整理着自己的队伍,气氛紧张却兴奋。
毓清挂着笑,眼神是冷的。
月已东升,方杜若驱马来至军前,停在何澄林马旁。毓清向何澄林道:“向南中速行军三十里,按撤退的队型布军,此后转向西北方向全速奔袭,要在天亮之前到达西沧王城。”
何澄林与方杜若扬声传令,骑阵开拔。
玉髓轻雪步态轻稳,疾走在雪原上身姿如飘,方杜若想到这样一来不会震到毓清的伤口,略略安心。他探手向身后去试毓清的体温,掌心触到的温度却比方才更高了些。
“不妨事,我脑袋清楚得很。现在一体两命,你全心顾马、顾战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