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发过去了,不碍事了。”
“你冷不冷?”
“殿下这般抱着,不觉得冷。”
毓疏心上一酸,低头将脸埋入陌楚荻肩上衣褶。陌楚荻却不晓得毓疏此刻的心思,只问道:“殿下究竟气些什么,说与小荻知道小荻改了就是,似这般不言不语的,小荻心里不爽快。”
我喜欢你,我不要你成亲,我不要别人抱你,我不要你抱着别人。
这些话,你让我怎么说。
毓疏静了一刻,只道:“成亲这样的大事,我竟最后知道,你看上了谁家小姐,也不说给我,全然将我当成外人,换我是你,你不生气?”
“殿下教训的极是。只因今岁秋闱,来年大比,入夏之后礼部定无闲散日子,小荻想赶在春季了事,行事仓促未及禀告殿下,小荻知错了。”
“你看上那陆家小姐许久,怎么叫行事仓促?”
“殿下气糊涂了,”陌楚荻的声音中隐隐起了笑意,“陆小姐是深闺淑媛,小荻至今无幸谋面,何来‘看上’二字?”
毓疏闻言一怔,前后因果霎时清明,“你为拉拢陆妙谙向陆家提亲?!陆妙谙应承我为的是这层瓜葛?!”
陌楚荻听出毓疏话中怒意鼎沸,慌忙言道:“若非陆妙谙应承殿下在先,小荻何苦费这周章。陆妙谙素性刚直少懂变通,即便今时愿助殿下大计,难保日后见殿下计谋渐深,会起抽身反悔之意,如今靠这层姻亲关系将两家荣辱相连,他来日决断也会多一分顾忌。陆家累世官宦,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这桩姻缘对殿下全是好事。”
毓疏半晌无话,再开口时竟声如寒冰:“对我全是好事,你便拿自己去换?”
陌楚荻静了半刻,低声道:“只要对殿下是好事,小荻没什么是不能拿去换的,横竖要娶,娶个有用的女子总比无用的强些。”
毓疏闻言高声笑起,将陌楚荻紧箍入怀,颤声言道:“做得好……似这般通透仔细,自家娘子都能为我算计了去……我该如何谢你才是!”
陌楚荻与毓疏相交二十余年,从未见过他这样,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耳边毓疏沉沉问道:“只要对我好,你什么都可以算,什么都可以给,是不是?”
陌楚荻犹疑之间话已出口:“是。”
“我要你,你给不给?”
陌楚荻蓦然抬头。夜幕之下毓疏的神情看不真切,唯有气息灼热,近在眉睫。
“……小荻可以给,但是小荻不愿意。”
早已备好的答案,从没想过有一天真的需要说出口。
“小荻从来只将殿下当作哥哥,来日更会将殿下当作主上,至于旁的,小荻从不曾想,也决不会想。”
毓疏放松了手臂,定定看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殿下要什么小荻都会给,现在就可以给,但是小荻不愿意,殿下要记得。”
毓疏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揽过陌楚荻的头,片刻之后落寞笑起,声音淡得几乎听不见:“我是气糊涂了,说的是胡话。你莫放在心上,忘了吧。”
陌楚荻靠在毓疏肩头,在他的发丝间闭上双眼。
“小荻知道了,小荻已经忘了。”
耗上三生,便会忘净了。
接连行军四日,所经之处尽是霜天衰草,满目肃杀。毓清遥遥望去,见行进在前的兵士已露疲态,心道怨不得本朝与吐谷浑交兵胜少败多,这茫茫草原千里死寂无边无涯,真能将人的精气熬干。忽听勘地兵高声报道:“有马自西北方来,不下五百匹!”毓清目中精芒乍现,扬声令道:“按二阵展开!杀敌枭首lùn_gōng行赏便是我的规矩,放手打!”
众兵将轰然响应,一时蹄声疾起。毓清见属下诸人皆按阵型带开骑队,也自抽刀拨马,直视西北。
来得正好,怕你不来!
天际一线骑尘骤然腾起,毓清挥刀磕马,带动身后浩浩骐骥直向前敌。那吐谷浑骑兵来如狂风,顷刻兵马相交,杀声震天黄尘蔽日。敌军攻势凶猛,仗精湛骑技左冲右突砍杀不绝,汉兵强持半日,节节后退,终在毓清令下集体回马,疾奔撤去。吐谷浑兵哪肯放过,蜂拥追来,不想毓清直属皆配大宛良驹,此时奋蹄狂奔,皆为千里之速,吐谷浑战马良莠不齐,战阵渐被拉长,那落后的骑兵们见前马难追,已起怠慢之意,却听左右两翼杀声突起,已被击溃的汉兵如从天而降般策马攻来。吐谷浑兵哪里知道,现下攻出的汉兵原不是方才撤走的一支,毓清佯败,为的正是将敌军分而围之各个击破。此时吐谷浑强兵已随毓清行远,余下大部落入汉兵团团埋伏,怎不如俎上鱼刀下肉,纵使吐谷浑兵个个以一当十,此刻汉兵合围已成,数倍于敌,加上毓清以皇子之身许下重赏之诺,哪个不奋勇向前杀敌争功,一时马践残肢,鲜血成泥,战局大定。
那厢毓清听得身后杀声已起,便扬手挥刀为号,身侧骑队顿时一分为二,左右回转疾速包抄,毓清亦随右队回转,拦腰插向追兵肋侧。那吐谷浑兵见汉兵突然转向,一时惊疑减速,刹那失却突围先机,骑阵被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