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只是似哭似笑地嘶喊着。
“……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了……”
无表情的唇微微扬起,龙衍耀居然慢慢笑了起来,血,还在不停地滑过脸颊——很痛,可也很安心。今后,都再也看不到那个叫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再也不会为他痴迷,为他神魂颠倒了……
再也不用品尝舍弃一切爱上他,却被欺骗、被背叛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滋味了……
“……为,为什么啊?……”
碧落终于找回了声音,跪倒在龙衍耀身前,眼泪泉涌:“就算恨我,不想再见到我,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为什么不弄瞎我的眼睛?……”
为什么?龙衍耀笑容越发悠然,如远山湮雨迷蒙——如果我可以狠下心伤害你,我也就不会有任何迷惘痛苦了……你若知道了一定会好笑罢,我龙衍耀,居然不忍伤害一个欺骗我,害我失去一切的人……
算了。原本一开始,就是我害你失去了心爱之人,是我不顾你的意愿凌辱你,强迫你接受我的。我现在知道,你当时一定很痛苦……是真的,在那晚被你强行进入的时候,我也尝到了那种想象不到的、撕裂全身的痛楚……你说的对,我那样对待你,你怎么可能不恨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你恨我,想报复我,都是应该的。是我自己太愚蠢,从来没有好好地想过你当初的感受,还自以为是地陷了进去,一厢情愿地认定你是爱着我的……
我,怪不了你。
“……我不怪你。”笑叹着转身,面对空墙——
“爱上你,是我龙衍耀自己瞎了眼……”
全身力气就被这平淡的一句话瞬间抽离,碧落眼里没有了任何神采,只痴痴地望着龙衍耀的背影,或许是今后都无缘再碰触的背影……
“圣上只怕等得心急了,请燕王回去罢。”
陶铮亦是惊魂初定,一凝神,拖起魂不守舍的碧落就走。将出石室,忍不住又回头看了龙衍耀一眼,见他依然直挺挺地站着,不禁摇头,这穆晟皇爷居然自残肢体,看来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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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出了地牢,阳光抚面,碧落痴愣的神情才微微有了变化,擦去泪痕血迹,打起精神同陶铮返回御书房。
“如何?”太子见他两人入内,搁下手里书卷,一望碧落,眉不由挑起:“你的眼怎么又红又肿?呵,难不成是见朕皇叔可怜,于心不忍了?”
强自一笑,碧落正待分辩,太子已转向陶铮:“皇爷他今日可有什么异动?——”
“回圣上,皇爷他似乎真的疯了,竟弄瞎了自己双眼。”陶铮暗中一瞥碧落苍白面色,便将龙衍耀自毁双目的情形极尽详细地告知太子,至于先前之事却只轻描淡写地一言带过,只说龙衍耀见到燕王便大受刺激,险些将燕王当场扼死。
哦了一声,太子颇有些意外,原本怀疑龙衍耀是在装疯,才让陶铮领碧落前去地牢,想一探虚实,岂知龙衍耀竟会自残,看来倒不像有假……望见碧落颈中青紫一片,他笑道:“倒叫你受惊了,呵呵……”
“还好……”碧落摸着脖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好在他已经服了雪融,没什么力气……”
眼珠转了转:“不知圣上可否将雪融的解药赐一颗给碧落?”
“恩?——”
太子目光炯炯,直盯碧落,陶铮也是一惊。
“圣上不必多虑,碧落日前被他逼服了一粒雪融,还望圣上能赐下解药。”知道太子为人精明,碧落也不绕圈子,索性实话实说,面色镇定之极,心头却扑扑乱跳,如能要到解药,再伺机给龙衍耀,当可助他逃出地牢……突然想起那天被自己抛进湖里的解药,好生懊悔。
“原来如此……”
太子一颔首,却又接着叹了口气:“可惜啊可惜……”
“圣上?”碧落心悬了起来。
“呵呵,你可来得迟了。朕怕节外生枝,昨日已将解药尽数毁去,只怕要叫你失望了,哈哈哈……”
太子放声大笑:“你不会怪朕吧……”
“岂敢?……”碧落笑着垂下头,心里一凉,不论太子所言是真是假,这解药是决计拿不到了。正沮丧间,一阵婴孩哭闹声越来越近,却是小皇子染了少许风寒,哭个不停,服侍他的宫人只好带他来御书房。说也奇怪,那小皇子一到太子手中,便止了哭,咿咿呀呀地直笑。
见太子与小皇子玩得起劲,碧落当下告退,拿不到解药,再逗留也是枉然,不如回王府再细谋对策。太子一笑,叫宫人送他出了书房。
待得碧落出了视线,太子笑意敛去,探手自袖中掏出个檀香木盒,一打开,顿时异香扑鼻。
“呵,碧落你倒是提醒朕了,这雪融的解药可得及早毁掉才好……”太子似是自言自语,拈起一颗金黄色的丹丸,轻轻一捏,登化齑粉。
一偏首,见陶铮神色诧异,欲言又止,太子露出狡诈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