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于她来说,母后只是一个称呼,她知道齐皇后不是她母亲,她姨娘才是她生母,只是她姨娘没有资格听她喊一声母亲而已。
现在李惠妃成了李皇后,她理所应当喊她一声:“母后。”
眼前的人笑得像得了什么奖赏,高兴地将她拥紧。
往后的日子里,成了李皇后的李惠妃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让她喊她母后。
吃个饭要喊,给个糖人要喊,从外面回来要喊,离开一会儿也要喊,总之,给她立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规矩,只为了让她喊一声母后。她虽觉着有些烦人,但也都依了。
再后来,有一年父皇生辰,许多皇亲国戚都回宫来贺寿,李家来了许多人,齐家也来了许多人,两家人看到坐在李皇后身旁的她时都窃窃私语。
她听到一些内容,回去后便问李皇后:“母后,外面的人说,齐氏和李氏素来不合,可是真的?”
那人眼里生出一丝诧异的慌乱,但很快又挂上了笑容:“是真的,鸣儿问这作何?”
“那母后将鸣儿养在身边是为将来作打算?”
“……母后将鸣儿养在身边,不为任何,只因母后喜欢鸣儿。”
“那鸣儿还是回姨娘身边住吧。”
那人的笑容收了回去,眼里的慌乱更加明显:“为何?”
“鸣儿继续住下去,日后会让母后为难。母后是李家人,鸣儿不是。”
“鸣儿姓楚不姓齐,齐李不合,与鸣儿无关,鸣儿不需为此事担忧。”
“鸣儿姓楚,九哥也姓楚,母后还是会为难。若母后不为难,那鸣儿必会为难。”
“……”那人望着她怔了许久,最后缓缓牵出一丝笑意,将她拥进怀里:“鸣儿真是聪慧,日后定能成大器。”
“鸣儿若是成了大器,母后便要为难了。”
“无妨。到时母后便与鸣儿博弈一番便是。不过……”那人带着笑意,眼里满是温柔:“母后定会护鸣儿周全。”
楚冰歌睁开眼睛,回想起梦里的一切,只觉像个笑话。
砚儿从门外进来,见她醒了,扭头让跟在身后的夏儿去打水来给她洗漱。
“外面情况如何?什么时辰了?”楚冰歌从躺椅上坐起身,压了压仍旧有些酸涩的眼睛。
“主子,酉时了。”砚儿将刚打听来的战事情况和她简单说了。
湘南两军的攻城之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未能成功登城,但同时禁军的伤亡也不少,长时间的守城战让将士们十分疲惫。
湘南两军利用人数之众,似乎打算进行车轮站,消磨禁军的精神和体力。
第一波合力攻城无果而暂时退兵之后,仅一个时辰,湘南两军又迅速发动了第二lún_gōng击,这一次人员的分布和各小队间的行动较第一轮明显更有序一些。
禁军在这种攻势下渐渐开始出现纰漏,出现前后不继的现象,危急之时,禁军统领下令出动滚油。
滚油是将烧红的油一齐倒下城墙烫伤登墙的敌人的防御之法,但油的消耗巨大,不能多次使用,若非万不得已,是不会用此招的。
滚油一出,惨叫声一片,禁军也因此得了喘息的空隙,立刻调整阵型,以迎下一lún_gōng击。
攻防战一直打到傍晚,天色渐暗时,湘南两军才停止了攻城,收兵以作休息。
“主子,现天色已晚,镇南军和湘军已暂时退兵休整,禁军伤亡惨重,怕是撑不了太久。”
楚冰歌张了张嘴,想问太后的情况,最后又将话咽了回去:“知道了。”
砚儿离开后,楚冰歌起身去了院里,看着已经没有夕阳余辉的天空暗暗叹气,这攻城战怕是坚持不到西北军和镇北军的支援了。
墨儿从院外进来,见了她后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也不知是在心虚何事。
“主子,您起了。”
“嗯。”见墨儿目光闪躲,就怕她看不出自己心里有鬼一般,她觉着不问一声都显得她太迟钝。“有事?”
“没、没事。”
被她的目光逼问,墨儿更加不自在,垂着脑袋明显是做了什么不敢让她知道的事情。
夏儿端了水过来:“主子,现在洗漱吗?”
“嗯。”她瞟一眼墨儿,也懒得再问,转身进屋去。
洗漱过后,秋儿端了饭食来,她没有食欲,让秋儿直接撤了。
“主子,还是吃些吧?身子要紧。”
“不了,夏儿陪本宫去花园走走。”
“是,主子。”
花园里的紫薇还是开得那般刺眼,像是生怕人不知道它有多鲜一般。
这花总让她想起那个从未正眼看过她的女人,一想起那女人,她便心生烦躁。
园里的桂花已经落尽了,今年的花倒是比去年开得早些,自然落得也早。再开花要到来年了吧,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闻到来年的桂花香。
她原本喜爱桂花,但现在,桂花也让她心生烦躁。
李皇后喜桂花,院里种了各式各样的桂花树,在李皇后院里住的那几年,长年都能闻到桂花的香气。
那人总喜欢在满是桂花树的院里教她念书,教她家国天下的道理,手执手地教她写字,教她作画,教她下棋。
无意间流露出的叹息让身旁的夏儿担忧了:“主子……”
“无事。回吧。”
“是。”
因着睡了一个白日,晚上便睡不着了,楚冰歌在书房看书到深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冰歌心里一怔,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