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雨太大了,我们须得寻个地方暂避一下。”苏寒桩驱使胯下马儿行到吴大宗身边大声说道。
隔着厚厚的雨帘,他的声音也被减弱了许多。
苏寒桩的话音刚一落下,天际便划过一道闪电,天空顿时亮如白昼,随后便是磅礴大雨,好似老天爷张开了大嘴要将整个天地都吞进肚子里去一般。
吴大宗疾行的马微微减了速度,他有心继续赶路,但扫过兄弟们疲惫不堪的面庞,心下权衡,终是听了苏寒桩的话。
吴大宗眯起眼睛看向远处,雨帘太厚,他的视线受阻,只能凭着凭着记忆做出大概的判断。
吴大宗想了想,大声说道:“大家再坚持一会儿,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山庙,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
吴大宗说完一马当先,走在前头为大家开路。
哪怕苏寒桩等人已经很累很累了,此时知道可以到山庙修整一晚,也纷纷打起了精神,驱使着胯下的马儿努力跟在吴大宗后面。
苏寒桩等人的马都是上等好马,还是比不上吴大宗的千里良驹,若不是吴大宗有意放慢速度,他们就是努力也跟不上吴大宗的速度。
大家心里有了盼头,虽然吃力、辛苦,跑起来也充满了干劲儿。
谁知道,就在快要达到山庙的时候,突变惊起。
天际的闪电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吴大宗直扑而来。
“大哥!”
“大哥!”
“大哥!”
…………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吴大宗从马背上直坠而下,倒在淋泥的地上不知生死,千里良驹失去主人牵引方向,跑了几步便停下来,回过马头看向吴大宗倒下的位子,马眼里充满了疑惑。
苏寒桩最先到达吴大宗倒下的位子,他跳下马,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往吴大宗的鼻息下探了探,心跳如雷。
“大哥怎么样了?”
刘观第二个到达,他快速跳下马,连滚带爬地摸到苏寒桩身边,声音颤抖着不成曲调。
感受到手指尖微弱的鼻息,苏寒桩顿时瘫软在地,平时稳重、老成的男人红了眼睛,神情很是脆弱。
苏寒桩此时已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哽咽着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
听了苏寒桩这句话,刘观顿时面如金纸。
他一把推开苏寒桩,伸出手指放在吴大宗鼻翼之下,手指尖的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
大哥没有死!
刘观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暴怒着推搡苏寒桩,骂道:“苏寒桩,我、操、你、娘、的祖宗!说话说半截,吓死老子了!”
刘观平日里是一个比较温和的人,他此时爆粗口骂苏寒桩,一来是为了发泄内心的从胆颤到松一口气的感情,二来也是真的被苏寒桩的“老天爷保佑”给吓到了,松了气,就忍不住想痛骂他一顿。
赵小华等人最后才到,他们也着急,奈何胯下的马儿不给力,实在跑不快啊。
苏寒桩被吓了个透心凉,此时还心有余悸,刘观只能肩挑大梁,对赵小华等人挥手说道:“大哥没事,只是晕过去了,眼下得赶紧到山庙去,这里环境不好,于大哥的伤势不利。”
刘观的建议,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几人合力把吴大宗抬进山庙。
刘观安排赵小华和易天宇两个年纪最小的找柴火生活,大家一身都湿透了,需要火光来烤衣裳,他自己则领着两个人去找大夫和吃食,剩下苏寒桩照看吴大宗。
刘观看一眼魂不守舍的苏寒桩,不放心地问道:“老苏,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几个人里面,往日就属你最稳重,怎么现在像吓傻了一样?我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你也不像是经不起大事的人啊!”
苏寒桩舒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心神不宁。”
刘观皱起的头更紧了。
他平日里和苏寒桩关系好,有心劝他一两句,却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拍了拍苏寒桩的肩头,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大哥,可现在不是晃神的时候,打起精神来。”
刘观想了想,又说道:“我看你精神不好,就留在大哥身边照顾吧,小华他们年纪小,怕是照顾不周全。”
苏寒桩点头表示同意。
刘观又嘱咐大家几句,便带人冲进了雨帘中,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掩盖在厚重的雨帘当中。
苏寒桩心事重重坐在吴大宗身边,他身上的水滴滴落在地,很快便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滩。
赵小华和易天宇都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他们很快就把火堆烧了起来,火光照映在吴大宗苍白的面孔上,忽明忽暗,带着莫名的诡异。
山庙宽阔空荡,谁都没有想说话的**。
一时间,山庙里除了火堆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竟是静谧的让人感到恐慌。
赵小华首先受不了这样静谧的气氛,他挪到苏寒桩旁边,看着面色苍白的吴大宗,但心地问道:“老苏,大哥会没事的,对吧?”
几个人里,赵小华的年纪最小,他对吴大宗的感情也最深厚。
他第一次摸枪,是吴大宗教他的,他第一次上战场,是吴大宗护着的,他第一次逛花柳街,也是吴大宗领着的……两个人亦师亦父。
讲真心,大家都不希望吴大宗出事,但赵小华的真心却是最重的。
吴大宗现在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叫他一颗心忽上忽下地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