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力道小,搓在背上跟羽毛刷似的,一点儿也不过瘾,特别是吴大宗这种皮糙肉厚的,不同点儿力气,根本就没有搓澡的感觉!
吴大宗不满意了,吼道:“你娘的,没吃早饭啊,用力啊!”
接引接二连三受刺激,手不稳,搓澡巾掉进了澡堂子里,吴大宗泡的是中药成分的澡堂,澡水绿油油的,搓澡巾掉进水里,接引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方向,他又害怕吴大宗,更不敢伸手到澡水里面去摸搓澡巾了。
吴大宗等了半晌,发现接引搓澡的动作没有跟上,顿时不满了,骂骂咧咧转身怒瞪接引,道:“爷给了钱进来搓澡,你们就这质量?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破店!”
吴大宗是上过战场、见过死人、舔过血的人,他气势一开,接引就像鹌鹑对着老鹰,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完整了。
“客,客人……小,小的,搓,搓澡巾掉澡水里了,小,小的这,这就去重新,拿,拿一个……”
接引说话断断续续,好似快要断气了一般,吴大宗皱紧了眉头,眉峰相叠,都快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说话就利利索索说,蚊子点儿大小的声音还说的断断续续的,哪儿来的鹌鹑胆!”
接引被吴大宗骂了也不敢接话,吴大宗身材高大,手掌蒲扇大小,那一巴掌拍过来,他就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接引被骂鹌鹑胆,就做了鹌鹑的样子,吴大宗越发夹紧了眉宇。
这江南的男人真是称不上爷们儿,粉蔫蔫的,没有魄力,还鹌鹑胆,这若是要放在边城,不出一个月,保准连尸骨都找不全了。
吴大宗懒得同接引废话,要不是看他手艺还不错,这会儿哪里还耐烦理会他。
“还不快去!”吴大宗不耐烦地挥挥手。
接引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吴大宗这话的意思,兔子一般飞快跑了出去,不多时,拿了新的搓澡巾进来,小心翼翼走到吴大宗背后,越发努力认真地给吴大宗搓背。
洗了澡,接引请了剃胡子的师傅来给吴大宗刮胡子。
剃胡子的师傅是老手,只见他白沫子往吴大宗下巴、面颊两侧一抹,明晃晃的刀片儿沿白沫子一滑而过,吴大宗的胡茬儿都去了踪影,只剩下青影一片。
这师傅手艺不错。
吴大宗给了中肯的评价。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吴大宗总算是把自个儿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洗刷的干干净净,穿上新衣对着镜子照了照。
身影是挺拔的,面容是刚毅的,眼神是锋利的,走路是虎虎生威的……
是个硬朗的爷们儿!
吴大宗瞧不起江南一些男人的脂粉味儿,觉得他们也就是带了个把,根本算不上爷们儿,这时看了自己的男人气概,他自然是满意的。
所以嘛,谁说都是女人自恋,男人自恋起来,那也是杠杠的!
吴大宗心里满意了,才昂首挺胸往林府走去。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好,更要留下好印象,不好,也要输的漂亮!
他吴大宗死里逃生数十次,见过的大阵仗不下百次,这一点忐忑根本就不算什么。
吴大宗报上名号,林府大管事很热情地接待了他。
大管事对吴大宗拱手道:“哎哟,吴爷来得可不巧,我们老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吴爷可有急事?事情若不着急,不妨先到客厅等一会儿。若是着急,我这就派人去请老爷回来。”
因着吴大宗是林芝峥看上的人,大管事对他的态度十分和善,说话透着热情,不似对其他人那样冷淡。
吴大宗心里一咯噔。
他首先想的是,林芝峥该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还没进门就遇到第二种坏情况,吴大宗心情不可谓不糟糕。
吴大宗的心顿时被高高提起,神情也开始紧绷起来。
不能慌,不能慌。
事情还没有定论,他不能先乱了阵脚。
万一只是凑巧呢,林大人凑巧不在家,林大人又不是神算子,根本就不知道他会今天登门拜访,出门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林大人身为总督,平日里要办理的事物一定很多,他出门时很正常的。
只是一大早就出门,会不会太凑巧了……
吴大宗心里如同煮沸了的开水,沸腾个不停,面上却半分不显。
吴大宗笑着同大管事说道:“也不是急事,既然林大人有要事要办,我去客厅等就是了。”
是的,等,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平静的等待,等到见了林芝峥,是好是坏,一切都会得到定论。
大管事引吴大宗往客厅走去。
大管事引吴大宗到了客厅,吩咐客厅的小厮上茶和瓜果,自己也不走,而是坐到吴大宗的对面。
宰相门房七品官。
大管事是林芝峥重用的人,他的体面比外头许多官员都要大。按说吴大宗身份一般,就算为了不冷落客人招呼他,也不用大管事亲自出马,叫了林府里的三、四管事前来招呼即可。
吴大宗再人情世故上有些弱,却不是完全不懂,大管事的态度,让他又升起几分希望来。
大管事的态度代表着林芝峥的态度,大管事这么重视自己,是不是林芝峥其实还是看好他的呢……
吴大宗这边思绪万千,大管事也在拿捏对待吴大宗的度。
要说林芝峥酒后失言,大管事第一个不相信。
耿姨娘的在林芝峥心里的分量,大管事他们这些跟随在林芝峥身边的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