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交代了挽香管事儿,锦媛姐姐要在渊澄阁住一阵子,你让小丫头们收拾间通了地龙的屋子,拾掇得妥当些。”苏哲一面接过薛挽香手里的小暖炉递给凝玉,一面拉着她往暖阁走。
凝玉一早就看到随她们回来的锦媛了,只是锦媛不说话,她也不好开口。听得苏哲这般吩咐,她微微一怔,忙又跟上去道:“除了主屋,只得东厢房和西厢房通了地龙。西厢房喜儿住着呢,锦媛……锦媛住我屋里吧。”
“不用。”锦媛面上淡淡的,往院子里顾了一眼:“随便安排一间房就好。左不过住几日,帮着大少奶奶管些事儿,待大少奶奶熟悉了我还是回夫人那儿去的。”
“便是只住几日也得通地龙呀。这月令冷得都结冰棱子了,哪儿能委屈姐姐。”苏哲站在廊下回身浅笑:“凝玉屋里暖和,姐姐若不嫌弃,和她住一块儿就是。我和挽香成亲那两日,姐姐在这儿帮忙,不也住她屋里吗。”
一句话说得锦媛和凝玉都红了脸,彼此目光一触,又匆忙错开。
苏哲浑然不觉,与薛挽香牵着手回房去了。
歇过晌果然就有管事的婆子来回话,因着之前苏哲有交代,来人一律都由小丫头带到书房去了。薛挽香坐在暖椅中抱着小暖炉听下人们回话,锦媛站在她身旁,不时的说一句这人是管什么事的,那件事又有什么前因后果。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等到都处置完,更漏已走过一个多时辰了。
苏哲从练武堂回来,听说她媳妇这会儿闲着了,忙溜达过去,黏糊着给她揉肩膀。锦媛识趣的告退,苏哲掩上房门要亲亲。薛挽香佯怒道:“哪儿来的登徒子,敢闯我君山渊澄阁!”
书房的采光极好,映着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波,苏哲一愣,眼中现出惊艳的神色,扑上去就亲了一口,嘤嘤嘤,好霸气的媳妇好喜欢!
薛挽香给她扑得跌坐在暖椅中,边躲边笑。苏哲的亲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拦都拦不住。
晚膳是在前堂用的,君山派七个葫芦娃都回来了,王予沛几个年长的还拖家带口,一时间大殿上热闹非凡。看着苏哲和薛挽香坐在师父师娘身边,极是亲密的样子,王予沛默默的抿了一口酒,早知如此,他何必劝走柳卿卿。
宴席过半,天色已微暗,一个总角小子跑进来给门主回禀,范老爷子带着徒弟回来了。曹沫生哈哈大笑,忙道快请。
范明光和林艾琪踏着夜色走进来,薛挽香已让小丫头加了桌椅条案,就摆在曹沫生夫妇的旁边。曹沫生拉着他坐下,亲自倒了两盏酒。
苏哲和薛挽香成亲没几日,范老头和林艾琪就告辞了,曹沫生再三挽留,范老头说急着去寻一味药,过些时日就回来。好在他所言不虚,赶在年前回来了,曹沫生当然高兴。
热腾腾的饺子摆在案上,席上杯盏盈袖。一伙人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苏哲和薛挽香身上。莫郡凯把玩着手里酒盏,瞅着苏哲,道:“其实官府里的身份文牒,也不是没有办法。你若是愿意,过了年同师哥去楚城,师哥给你想办法。”
座上都安静下来,齐齐的望着苏哲。莫郡凯的话没说透,大家却都听得明白,苏哲和薛挽香在君山上要怎么肆意都
苏哲蹙着眉似在思量,薛挽香了然的笑笑,对莫郡凯道:“谢谢二师兄照拂。只是我与苏哲……”她脸蛋红了几分,顿了一顿,才续道:“我欢喜的是苏哲本身,既然她本就是女孩儿的身份,何必再去弄个旁的。大不了我们不下君山就是。”苏哲望着她,张张嘴。薛挽香握住她手心,回望她,依旧清清浅浅的笑:“即便偶然要下山,你换一身装束,就如从前我们初初行走时那般,不就好了?”
于是苏哲定下心来,弯起了漂亮的眼睛。
莫郡凯点点头,转身回席,才走一步,就听到范老爷子开口:“我劝你们再想想,还是到官府里报备个新的身份更好些。”
众人又都望了过来,范老爷子抿一口酒,仿佛极随意般说道:“不然往后小孩子生出来,要怎么办文牒呢?”
一语,好生惊人!
薛挽香脸蛋一下子飞红,苏哲咳了一声,无可奈何的样子:“老爷子,莫要说笑了。我和挽香……我们都是女子啊。”
“难道我不知道你们俩都是女子吗?!”范明光两眼一瞪,目光在她俩身上巡了一圈,最后落在薛挽香身上:“从前你和你这小情儿私奔的时候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不要怕你们师父,我会给你们想办法的。”
薛挽香脸上的红晕一层未褪又添一层,咬唇跺脚道:“您胡说什么呀。我……我们哪里有私奔……”
范明光只做没听到,自顾自续道:“你们师父老顽固,不就是担心你们的子嗣嘛,生出来,就解决了!”
这大庭广众的,薛挽香略侧身,恨不得通红的脸蛋埋进苏哲的背后,苏哲脸上亦是绯绯之色,想问得详细些,又看薛挽香实在害羞得紧。
关键时刻还是秦诗语稳得住,她按住心中惊喜托着广袖给范明光斟酒:“老爷子,这事儿是好事,今儿先喝酒,明日里我们细细说。真能给我们君山添个小包子,我给您封个大大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