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毗邻南疆,而西陵王府坐落于西陵城东南方,朝西北而建,府内楼阁林立,错落别致,回廊曲折,各抱地势,檐牙高啄,钩心斗角,极西陵土木之盛。
西陵城原不叫西陵,本是当年西蜀帝都,西蜀国灭后才更名为西陵,而西陵一名的由来却是因为那最后的亡国一战。
当时尚还不是而今并肩王的宣武大将军的人屠殷修率军一路势如破竹直抵西蜀城下,那时的殷修盛极一时,凶名赫赫,手段残忍,极其狠辣。被他手下铁骑踏破的城池无数,所过之处哀鸿遍野,降卒悉数坑杀。跃马河一役,活坑南楚降卒二十万,南楚帝都血流成河,皇室一脉更是死了个干净,据说当时的护城河水涨了整整三寸,其惨烈程度可见一斑,“人屠”一名也由此而来。
赵骥原是西蜀开朝元老护国大将军赵明询之子,赵明询死后赵骥承袭了大将军位,五代十国名将,大小战役无数无一败绩,智计频出擅长以少胜多,享有“将相诡才”美称,闻名诸国,常年驻守西蜀边境。与宣武开战前夕,赵骥曾向朝廷请旨主动出兵宣武,却莫名被西蜀王朝当时的一众阁老大臣联名弹劾其有投敌之嫌,蜀皇姜易实在难以压下朝堂众口一致的声音以十八道金旗令箭敕回帝都,而后幽禁。当殷修大军兵临城下之际,西蜀王朝上下乱作一团,闻讯破禁而出的赵骥同蜀皇姜易携禁卫军及城防军共计五万余人迎战蜀都城头。
那一战,面对宣武的三十万铁骑,赵骥以其改进后的斩刀也就是后来的西陵刀率兵力拒,浴血奋战,长刀翻飞,纵横劈砍得卷了刃,砍下的头颅不计其数。不分昼夜,盔甲从不离身,死死守在了城墙上方。
久攻不下的殷修恼怒下令围城,不出战不受降,不允进不许出,水泄不通,整整持续了三月有余,史称“百日亡国之战”。
百日时间于世人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西蜀城中的一众将士及百姓而言比之度日如年尤有胜之,粮水断绝后,只能拿牲口甚至战马开刀,到后来只能啃食草根树皮,最后实在没吃的了饿红了眼的人们又将注意打到了战死将士的尸体上,可就算是尸体也有吃完的一天,终究演变成了自相残杀果腹的局面。城中尸骨堆积如山,大街小巷随处是断臂残肢,又因为无法将污秽之物排泄城外,整个西蜀都城中臭气熏天,百日之后一副活脱脱人间地狱景象。
也就是在这时,一道圣旨自宣武帝都洛阳而来,大意“允降”,且对赵骥有裂土封王之意。帝王心思诡变,捉摸不透,此时此际似乎不愿赵骥之才埋没黄沙。
那一夜,皇宫中,宫内仅余蜀皇和赵骥两人,太和殿大门紧闭了一夜。第二天门开时,赵骥双手捧着蜀皇头颅走了出来,鲜血模糊了面孔,看不出表情,将士百姓无不惊诧,不知到底两人君臣之间发生了何事,更不知道两人间有过怎样一段对话。只是见赵骥捧着头颅走向高台道“凡姜姓皇族血脉,公主嫔妃,杀”。
延续了三月之久的困兽之斗终于画上了句号,西蜀王朝就此覆灭。宣武王朝完成了大统。
朝廷下旨,原西蜀更名西宁,赵骥就地封西宁王,为宣武镇守西南门户。
此后十年间,赵骥所在管辖同南疆一直摩擦不断,战场从原西蜀边境贯穿南北,手底下强兵悍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兵马不断加强,更是到后来拥兵三十万皆是赵骥嫡系人马,“赵”字王旗插遍西宁境。裂土藩王名号终是坐实。
那十年间,宣武王朝虽然完成了一统,但此时的王朝却也国力疲惫,正是百废待兴之际,北漠蛮子趁势叩关,大军长驱直入,一路过关斩将,连破十二城池。人屠殷修率众反击,夺回了丢失城池,与北漠蛮子在雁门关外僵持不下。十年来,被觐封为并肩王的殷修一直镇压在北漠边境,抽身乏力。
宣武稳定下来之后,犒赏三军,凡有有功将士皆赏赐丰厚,更有数人封万户侯,但分封藩王的都是殷氏嫡系一脉,各拥兵马,镇守一方。而此时王朝上下能与赵骥抗衡的也唯有那十年间回朝寥寥数次为殷氏王超打下大半江山的并肩王殷修。
作为宣武王朝唯一异姓王的赵骥,在庙堂和江湖间毁誉参半。当年赵骥弑君屠宫的举动,不知道是为了那一旨藩王,还是单纯怒十八道金旗令箭之事,亦或是为那西蜀都城中仅剩半数的百姓。
如今的西宁,自西蜀帝都一战,过去了将近二十年,西宁王赵骥封地所辖范围几乎囊括了当时的整个西蜀王朝。而其中西宁州境内各郡县在这二十年间更是大兴土木,其繁荣程度比之当年的西蜀王朝更甚。就连宣武朝堂中的王公大臣间都有流言蜚语的“赞叹”道“西宁的繁华景象直追洛阳”,很是诛心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不是出自好心,哪有拿藩王领地与天子所在帝都相提并论的?这些个传言半真半假,踪迹难寻,却最是能杀人。
西宁城中商铺酒肆林立,大小青楼不下三四十处,但是很有意思的是虽说青楼不少却是都积聚一处,如此格局叫人匪夷所思,倒像是为了应那句奈何风尘只为争渡中偏安一隅。
而西宁城西北之地正是当年的西蜀皇宫,也就是面向西宁王府。今时今日已是断壁残垣,早已荒废多年。当年赵骥屠宫之后更是一把火将其烧了个干净,大火延绵半旬才逐渐灭去,一众皇室血脉以及一干公主嫔妃连块骨头都没剩下,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