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为什么要拆你这里?”
“我哪知道。”张炳才被程双问得也不耐烦了,索性将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程双留了一部分人在现场继续搜查,沉下心,直接往门的方向走。
“走,去贺家。”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一下。这章发红包吧。
第106章
一星期后。
晋城殡仪馆内,程家和穆家齐力为程治礼和穆颂吟举办了一场追悼会。
追悼会还没开始, 等待吊唁的人已经排到了殡仪馆的大门外。放眼望去, 黑压压的一片, 好似天空的乌云惴惴地压了下来。
基调黑灰的吊唁厅内, 巨幅投影的幕布空白着, 没有任何影像显示在播放。两架白色的棺木并齐摆放在花丛中,安静而低调地彰显着存在感。
挂着悲痛悼词的花圈摆满了整个吊唁厅,前来吊唁的人手持着花, 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穆子星一袭黑色香奈儿套装, 水钻发夹将栗色的长卷发盘起,略垂着头,身姿挺直站在那儿, 接受所有人的慰问。
每经过一个人,她便鞠一次躬。恰到好处的弯曲角度, 每每都是这样, 宛如精算。
程双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双手搭着,眼睛落在穆子星身上, 肩膀倏地被丁晗杵了杵:“不心疼啊?”
“心疼。”程双收回视线, 转身和她背靠着栏杆,叹了口气:“可我没办法。星星说这样她能好受些。”
丁晗抿着唇:“这几天穆子空的情绪也不太对。”
话落, 丁晗又拿犹疑的眼神瞥着程双:“你呢,你不会是在硬撑着吧?”
程双摇摇头:“我还好。”
或许是早就认识到会有这一结果,即使一时难以接受, 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接受事实。
程双的视线平静放远,脑中回想起某个画面,心抽地一下疼得不行,略不自在地抬起了头。
丁晗看得揪心,伸手抹去她滑落的泪水,埋怨了声:“都说了你别硬撑着,越撑越难受。”
“没事。”程双随手抹了把脸,吸着鼻子道:“我就是想到些不该想的。”
接受事实是一回事,可真正接纳,又是另外一回事。
丁晗领着她往二楼的休息室走,安抚好情绪后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贺轩志做的?”
程双恢复过来,抿着丁晗倒来的热水,点头:“是他。”
“他图什么?”
“图钱,图势。就为了不让两家合作,就为了坐稳他贺家董事长的位置!”
程双吼完,极无力地嘲讽了声:“最讽刺的是,我们两家竟真的都和他合作了那么多年。”也真让贺轩志风光了这么多年。
又悔又恨。
程双在收押室见到贺轩志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时,连杀了他的心思都有。
贺轩志很自豪。
他对耍了他们这么多年,还将他们耍得团团转这件事,他相当自豪。
程双的手不自觉攥成拳,丁晗小心翼翼覆上去,以防她伤到自己,笃定道:“贺轩志会有报应的。”
程双望着丁晗,眼泪又不自觉滑下来,声音哽咽:“你知道吗,这十几年,贺轩志一直在给他们喂药。”
“是那种控制人思想的致幻药。”
程双得深吸一口气,才能完整地将话讲完:“张炳才,就是关押他们的那个人说,贺轩志每次去那个地方,都让叔叔跪着求他,求他放他出去……”
丁晗缓慢拍着程双的肩膀,脑中浮现起那揪心的画面,沉默地闭上眼。程双只木然着视线说着:“我叔叔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摧残了所有的骄傲。
不让死,活也活得不成样子。
“妈的。”丁晗忍不住低骂出声。
贺轩志这种qín_shòu,竟以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快感来赢得乐趣。
程双沉默半晌,缓过来,沉心静气说着:“你知道吗,尸体,我们找到的尸体,就只剩下皮包骨了。”
“都瘦脱相了。”程双声音里饱含着情绪,再度嘲讽出声:“怪不得我拿照片给张炳才认的时候他没认出来,这能认出来就他妈的有鬼了。”
“我认不出来。我不相信的。”
程双眼底满是愠色,眼珠赤红,攥成拳的手脉络分明。丁晗揽着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轻抚着她的背。
程双吸了吸鼻子,仰头喝完一大杯热水,摇了摇头:“我没事。”
丁晗担忧地看着她,程双又道:“我真的没事。”
“对他们来说,死也是一种解脱吧。”与其这么受着折磨,骄傲的他们应该早就想死了。
休息室再度安静下来,丁晗又给程双倒来一杯热水,程双红着眼眸望她:“这件事不要和星星说。”
“她看到瘦脱相的尸体就已经受不了了,我怕她……只让她知道是受了虐待就好。”程双笃定补充一句,细节太残忍了。
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清醒的时候永远只有贺轩志去看他们的时候。
贺轩志是变态,他要把穆颂吟绑在那儿,看程治礼如何对他卑躬屈膝。享受完程家人的伺候,又当着程治礼的面对穆颂吟拳打脚踢,享受着穆家人的高贵。
贺轩志每每在穆程两家受气的日子,就是程治礼和穆颂吟清醒的日子。
世间真是有因果报应这一说的。
程双和贺轩志终止合作时,那么自大地觉得她能把贺轩志掌控在手心,结果呢,这一切都报应在了程治礼身上。